霍諼道：“那梁王有必勝的把握嗎？玉石俱焚的下場您可滿意？”
梁王不解道：“你此話何意？”
霍諼道：“我隻想告訴王爺，這山坳四周埋有大量的火藥。”
梁王大驚：“不可能。”
霍諼冷哼一聲道：“你以為皇上就那麼相信你？這些火藥，是他恐你有逆反之舉而提前埋下的。”
梁王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霍諼笑道：“王爺，您可別忘了，我被您送給了皇上。您知道，得意的人最容易在囚犯麵前口無遮攔。”
梁王道：“你將此事告知於我，必然有所企圖。”
霍諼道：“不錯，我想和您做筆買賣。”
梁王道：“什麼買賣？”
霍諼道：“用你的性命，換兩個人的性命，如何？”
梁王道：“那你可有點貪心。”
霍諼道：“難道王爺的性命，還比不上這兩個無官無爵的老百姓？”
梁王道：“他們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這小的來曆不明，我還有幾分把握，老的怕是不成。皇上的親叔叔，你認為他會放過他嗎？”
霍諼想想，梁王說的也入情在理，先保住康恕，退了兵，後麵再見機行事。
“成，能保一個是一個，還請王爺不要過河拆橋。不然，我怕半夜睡不著，到府上找您喝茶。”
梁王道：“你放心，我豈會與你們這些江湖草莽一般見識。我倒是挺好奇，你如何救我？”
霍諼笑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梁王被霍諼脅迫，不得已下令道：“住手。”弓箭手得到主人命令，停止攻擊。
霍諼押著梁王走到皇上跟前。
梁王一見皇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壓著怒火，問道：“梁王，你可知罪？”
“臣知罪。”
“罪在何處？”
“未看清形勢，將皇上置於險境。”
“難道不是弑君？”
“臣不敢。”
“不敢？你這利箭有多少是衝著朕來的？”
“臣……”
“你說，你有沒有動過弑君的念頭？”皇上怒火中燒，卻壓抑著自己的雷霆之怒。
梁王一梗脖子，豁出性命道：“臣……有過。”
皇上未料到他這麼輕易就承認了，反而愣了一瞬：“你……好大的膽子。”
梁王道：“皇上息怒，且聽臣一言。”
“你說。”皇上一拂袖，“朕倒要聽聽你如何狡辯。”
梁王道：“嚴衡之最初找到臣，想和臣一起對付朝廷。可臣對皇上忠心耿耿，蒼天可鑒，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臣想到，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替朝廷鏟除這幫心腹大患，故而答應了與他的合作。此次大會召開前，他跟臣約定，由他在會上策動群雄，臣率人在四周埋伏，將不願意參與退出的幫派予以誅殺。等他布置妥當順利起兵後，再和臣彙合，直指皇廷。
“為了讓臣相信他的誠意，他甚至不惜將昔日主公的兒子送給臣當人質，而臣也將自己的令牌和親筆信交予他，換取他的信任。這些，臣之前均已告知皇上。皇上命臣不得妄動，卻自己率兵前來，恐是想通過霍諼找到夔王的下落……”
皇上見他說中自己的心思，大感尷尬，不由輕咳兩聲，以掩蓋自己的窘迫。
梁王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複又伏下身子道：“臣失言了……”
皇上麵露不悅道：“你剛剛說的這些，朕都知道。朕現在要聽的，是你對弑君一事的解釋。”
梁王連聲道：“是是是。臣得知皇上親臨此地的消息後，擔心皇上的安危，遂率幾百弓箭手趕來。看到皇上身陷包圍，臣以為皇上遭到了挾持。臣想，如果這群賊人挾迫皇上做出有傷國體的事，豈不是丟了我大唐皇帝的臉麵和尊嚴，以後又如何讓四方臣服？正是念及此處，臣才下令將這些亂臣賊子全部射殺，關鍵時刻不惜……
“臣寧可冒天下之大不韙，頂著弑君的罪名，也要維護李唐天下，拳拳之心可昭日月，還望皇上明鑒。”
皇上看著匍匐在地的梁王，沉默不語。片刻之後，他輕輕閉上眼睛，掩去了萬千情緒，待再睜開時，已是淡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