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柳蘭送到了熱鬧的學校後,簡雲又回到了冷清的四合院。
外婆一向寡言少語,總是表現得很平靜。簡雲幾次想要開口,但最終忍住,直到晚飯後。
藍鴿又坐到了那個台階上。
“過來給我看看你受傷的地方。”
簡雲猶豫後坐到外婆的身邊攤開了手指。此時,他的中指後半截全是紫黑色,他感到指甲蓋也是鬆軟的。但是那個刺洞並沒有在擴張的跡象,反而正在好轉。
外婆看了一眼,然後卷起自己的長袖至膝蓋肘。
一個、兩個、三個……有5個黑色的黃豆般大小的印記。簡雲還注意到,外婆的容貌雖然符合她的年齡,但他胳膊上的皮膚沒有沒有衰老和褶皺的跡象,反而像他的皮膚一樣……
“外婆,這——”
“你見過那些人了吧。”藍鴿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跟小木方大小差不多的東西,一個紅色楓葉,的確像葉子一樣薄,材料像是銅製。
簡雲想起,魯羅有過那種標識,黑色的左肩上繡著一朵紅色的楓葉,還有前天白天送到回家的那夥人,駕駛位和副駕駛上那兩個也是一樣。肩上有相同的印花。
“外婆,你認識那些人嗎?”
外婆沒有說話,但簡雲看得見她臉上的回想和掙紮。
“他們都來自‘稅教’。三十年前,教會和組織在全國各個地方都有成立,‘稅教’就是其中之一。”
自簡雲出生,外婆給他講的故事都是涉及到古代的一些傳說或國外那些尚未被證實的秘密。
“那個時候大家都吃不上飯,但幾乎每隔半個月每家都還要上繳有用的東西給上麵。很多人不是被餓死就是拒絕上交而被打死。他們有刀有槍,還有完全不在乎平民死活的那些‘戰士’。”
簡雲掃視著四合院,看著圍牆上各種刮痕和大大小小的孔洞,原來鎮上以前有個老瘋子天天在路上喊“土匪又來槍殺了,大家快鑽進洞裏”這話是真的。
“當時,我們穀楓鎮的錢糧和年輕人最少,卻是被征收的最嚴重的一個地方之一。當然,我聽說還有的地方每隔三天都會遭到一次大洗劫。”
“我的丈夫,也就是你外公因為不忍柳蘭的奶奶不能滿意那些人的要求而被刺死去跟那些人反抗,最後被卸了四肢丟進了河裏。”
看著藍鴿閉著眼睛,呼吸越來越重,簡雲握著她的手勸她現在就去睡覺不要再說了。
“沒事的,孩子,這麼多年不都過來了嗎?”外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因為我當時還有兩個孩子,雖然他們也都已經離開了我,但現在我還有你。”
簡雲不知作何回答,外婆淒慘的一生隻有他們那一輩人才能體會。但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外婆的女兒。
“其實,有一個孩子現在還活著,那個時候他剛好像你這麼大。”藍鴿的雙手握緊著拳頭,像是不願回憶起自己還有過這樣一個兒子,然後,她把手無力地把手攤開,“他和你一樣,天生就擁有與眾不同的能力,隻是你的在眼睛上,而他全身都是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