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盜版去(2 / 3)

陳惇就道:“下官見過尚書大人。”

趙文華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連個正眼也欠奉:“你有何事?”

“下官是忝著臉向老大人討要仙酒的,”陳惇就道:“下官願以重金求購,懇請大人賞賜幾壇。”

趙文華一愣:“仙酒?百花仙酒?”

他神色一變:“你怎麼知道我有仙酒的?”

趙文華的酒隻獻給了嘉靖帝,其他人並不應該知道,陳惇就壓低聲音道:“是皇上賞給我的。”

趙文華一喜:“皇上賞賜你的?”

陳惇點頭道:“皇上給我賜了兩瓶,果然是佳釀甘醴啊!”

趙文華一聽不對啊,他獻給皇帝兩瓶酒,怎麼皇帝像是沒有嚐,全都賜給了別人呢?

“皇上都賜給你了,自己沒有喝?”趙文華就打探道。

陳惇道:“酒瓶不曾啟封,應該是沒有喝吧……”他後麵說的話趙文華就聽不進去了,隻想著自己進獻的酒,皇帝為什麼不喝呢?

“啊,皇上為什麼不喝?”隻聽陳惇道:“皇上怎麼會隨意喝別人送來的東西?不久前有個叫王金的人獻上了靈芝萬朵,皇上都叫做了靈芝酒,是等著太醫院的老太醫們都喝過了確保無虞,才肯服用的。您的酒雖然好,但皇上沒見有人試用,自然不會喝的。”

趙文華急道,“我就是先服用過的,才敢讓皇上喝的呀!”

“那您一人喝了不頂用,您是獻酒的人,”陳惇就道:“以下官看,您找幾個人先服用了,讓皇上看到效果——太醫院的太醫們如何?”

趙文華道:“百花仙酒是稀世之珍,三年才開出十壇來,哪裏能給他們隨便喝?”

陳惇搔搔頭道:“那下官就不知道怎麼辦了,除了太醫,下官還真不知道誰可以讓皇上相信這酒的確是稀世奇珍?”

趙文華眉毛一挑,仿佛還真有了人選,卻忽然上下一瞟陳惇,道:“司直郎這麼年輕啊……這麼年輕,就離不開百花仙酒了?”

陳惇在心裏將這死老頭罵得狗血噴頭,麵上不好意思道:“大人玩笑,下官是……下官這不是新婚嘛。”

“少年人戒之在色啊,”趙文華仿佛語重心長道:“你以後是不能再喝了,你想想你可是在禦前侍奉的人,若是喝酒鬧出了洋相來,該如何收場呢?”

陳惇眼見他哈哈大笑著離去,隻道你趙文華下次麵聖,我就給你的水裏偷偷撒上一把瀉藥,看你趙文華的洋相好不好看。

五月的夜晚,天上隻有幾顆明明滅滅的星兒,被一片片臃腫的白雲遮住,還不如地上萬家燈火的光輝。一場雨後,京城的空氣清新了許多,耳邊是青蛙與各種夜蟲奏出的交響曲,是一個令人感覺無比的放鬆的夜晚。

當然這個夜晚中,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放鬆和平靜的。

趙文華回到府上,晚飯也顧不及吃,斥退隨身侍從,連夜扶燈草疏,言:“……臣有仙授藥酒,聞說依方常服,可以長生不老。臣師大學士嚴嵩,試飲一年,很覺有效,臣不敢自私,請聖上如法試服,必可延年。”

趙文華是一定要讓嘉靖帝喝到他的百花仙酒的,原因很簡單,他知道嘉靖帝如此寵信陶天師的原因,陶仲文身為道教之長,皇帝專屬的煉丹專家,其工作便是搜集天下的奇珍異草,練成各種丹藥,助皇帝延年益壽、袪病強身,還有助興房中之事了。

嘉靖帝在陶仲文的指導下,一連得了十來個子嗣,雖然大多數都沒有立住,然而這比他一脈單傳的皇考興獻王好多了,所以陶仲文深得嘉靖帝的寵信,也就是因為他能解決皇帝的性福問題。

趙文華自然也歆羨陶仲文得到的恩寵,那是在他沒有得到百花仙酒之前,如今他有了這種壯陽的酒,他自然也想獲得皇帝更大的寵信,他不信這世上還有任何一種丹藥能比自己手上的的百花仙酒還要靈驗。

當然他還有一個想法:“……雖是自家富貴全仗嚴家提拔,自古道盛極必衰,嚴氏倘若一倒,勢必同歸於盡,不如乘皇恩勝寵之時,另作主張,免得受製嚴門,隻受嚴世蕃這龜孫的醃臢之氣。”

既然主意翻來覆去一回,便不由自主地想地更多,那原先根本沒有想過的自立門戶的想法,便如同窗外的蟲鳴之聲一樣揮之不去。

也在此時,陳惇躺在竹椅上,定定的望著天幕上稀缺的星子,老長時間一動也不動,顯然心事極重。

要說他這些日子心裏的盤算,那就是如何不動聲色將趙文華拉下馬……一個六品的小官,想要幹掉一個二品的大員,怎麼聽都像是癡心妄想,但陳惇倒也沒有覺得自己蚍蜉撼大樹,當初在徐海船上,他也是以一己之身挑動陳東、辛五郎之間的矛盾,和這一次挑撥趙文華和嚴嵩父子的矛盾異曲同工。

所以他並不是對自己不自信。

那麼他猶豫什麼呢?

身上突然被蓋上了一件薄毯,是陸近真瞧他在露台乘涼太久,擔心受了涼氣。陳惇朝她笑笑,拉著她的手,忽然道:“一個人是會變的,對嗎?”

陸近真點頭,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蘇州城裏的小學子搖身一變,成了天下聞名的大狀元,當然是會變的。”

陳惇哈哈道:“你也從一個垂髫的妙弋少女,變成了操持家裏的主婦了……”

兩人相視一笑,陳惇才輕聲道:“如果……我是說如果變成了自私的壞人,你會不會討厭我?”

陸近真啞然失笑道:“自私的壞人?這又是誰罵你了?”

陳惇摸摸鼻子,“我自己罵自己唄……”

“你自私,就不會孤身一人,把我從那麼多倭寇手中救下來了。”陸近真道:“你自私,就不會出手救市,就不會隻身去敵營遊說,就不會保全吳啟和了,那麼多人因你而活,你要是自私的話,還有誰不自私呢?”

“至於你是不是個壞人,”陸近真笑道:“這就難說了。你要是去問問你的那幫同學、同年,他們大概都有千八百件事控訴你……”

陳惇無奈地擺擺手,卻聽陸近真道:“夫君,你是不是要做一件事情,卻不知道對錯?”

“不,”陳惇道:“我很清楚我做的事情是對的……”

陳惇要扳倒的這位趙大人劣跡斑斑,從貪汙受以權謀私,到蒙蔽聖聽,謊報軍情,甚至爭權奪利,構陷同僚,壞事可謂罄竹難書,所以扳倒他,是除去一害。

而陳惇不確信的是,他是否和朝堂之上那些野心勃勃、爭權奪利之人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一點也許還要他自己想,不過顯然他的計謀是立竿見影的。

且說趙文華的密奏呈上之後,嘉靖帝一聽說嚴嵩每日服食,甚有效果,便也按照趙文華所寫的服食方法,當夜飲下仙酒一盅。

是夜宮人承幸者竟有三人,陳洪幾個內侍在帳外可謂瞠目結舌,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本該龍顏大悅的嘉靖帝卻一點沒有高興的模樣,冷冷道:“朕一向恩寵於他,如今竟如此待朕,真可謂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也。”

陳洪、黃錦便勸道:“皇爺息怒,還望保重聖體安康。朝中之事,自有首輔大人料理,萬歲不必過慮。”

誰知嘉靖帝聞言益惱,道:“你們知道什麼,正是嚴嵩負朕,可見人心難料!趙文華說嚴嵩服食此仙酒已經一年,他有此珍釀,未嚐進獻給朕,反而是文華獨來奏朕,倒還有些忠心。”

陳洪聽聞此言,心下吃驚得緊,暗暗罵道:“文華老兒,如今長上翅膀,便吃爺了,首輔何曾虧待於你?小人之心,果真難防。”

且說陳洪早就被嚴氏父子收買,果然也盡心,待為嘉靖帝調配藥酒後,竟將趙文華的奏疏抄錄一份,暗送到嚴府中來。

嚴嵩見到這奏疏大怒,命家人立刻召趙文華進府。不一時將趙文華進了嚴府,見嚴嵩怒容滿麵,心下一驚,連忙施禮請安道:“爹爹召孩兒至府有何事?”

嚴嵩隻哼一聲,冷笑說道:“哪個是你爹爹?”

趙文華心下戰戰,賠笑說道:“爹爹何出此言,孩兒有何錯處,爹爹盡管指教。”

嚴嵩道:“指教哪個,怕你要管到我頭上來了!我問你,我一手提拔你起來,何曾虧待於你,如今竟要坑死我麼?”

趙文華不是個傻的,聽此言就料定密呈藥方事發,一時驚得冷汗遍身,麵如土黃,兩腿篩糠般抖動幾下,撲通跪在地上,叩頭答道;“孩,孩兒怎敢。”

嚴嵩冷笑一聲道:“如今還敢狡賴?你在皇上麵前,獻的何物?”

文華心下慌恐,嘴裏支吾道:“沒,沒有什麼。”

嚴嵩益發惱恨,隻哼一聲,卻不言語,從袖中取出一紙,冷冷撇在他麵前,文華撿起看時。從頭至尾,哪差一字,果是自己所奏密折,唬得魂都飛了,似啄米般隻是叩頭。見他狼狽之狀,嚴嵩愈加蔑視,喝一聲道:“無義之人,如今你還有甚話說?”

文華連連叩頭道:“孩兒該死,孩兒該死,求爹爹息怒。”

嚴嵩見他痛哭流涕,隻是叩頭,心下厭煩,嚴世蕃從屏風後麵出來,衝家仆揮手喝道:“宰相座前,不配畜生跪伏,將這畜生,與我拖出去!”

文華隻是求饒,哪裏便肯走,然而嚴府的仆役聞主人命令,哪個管他,如拖死狗一般,架出門外,擲於街道之上。又惹得許多人群前來圍觀,皆掩鼻哧哧而笑。

文華狼狽回府,也是罪有應得,蓋因他患得患失,心愈苦,計愈苦,送寶髻反結怨,獻酒方複得罪嚴嵩,橫亙方寸,處處難行。長安街上發生的事情,竟不消片刻,傳得六部九卿俱都知曉了,都知道趙文華是遭了首輔大人的厭棄,竟被趕出嚴府,那素來與他看不慣的人拍手稱笑,而那素來與他稱兄道弟、奉承阿諛的人也都視他不見,一時間讓趙文華灰頭土臉,又氣又苦。

此時方才知道他之前的什麼打算,全都是夢幻泡影、白日做夢,可憐他回府之後,吃不香,睡不著,惶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一連幾日,怏怏去嚴府賠罪。

與在江南之時大不相同,昔日趙文華高貴顯赫,神采飛揚,一呼百應,何等威風。如今不見了那滿身傲氣、貴氣,卻是一副哭喪模樣,臉如灰紙,黯然無色,低眉垂臉,恰似霜打的賴茄包。

偏是那門上的豪奴也勢利,昔日見他之時,打拱作揖,爺長爺短。如今見他,臉兒也長了,眼也斜了,耳朵也聾了,任他低聲下氣,央求通報,隻當不聽見,睬也不睬,隻抬頭望那門前樹上的鳥兒廝打,等趙文華去詢問,便斥一聲道:“相爺有命,若是人時,尚可通稟,若是畜生,隻是不見。”隻差一口氣把他噎倒在地。

且說這趙文華屢屢吃得閉門羹,學得乖巧了許多,跑去了後門,未曾開言,先悄俏取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來,遞與門人,這門人不像大門上的人難說話,見到銀票還真放他進來了。

趙文華好不容易進入嚴府,先見了嚴府家奴的頭目,叫做嚴年,號為萼山。單說文華進府見了嚴年,分外客氣,袖中出了日升隆的銀票二千兩,方才忝著臉打聽道:“爹爹這幾日可好?我雖是無心,也著實冒昧唐突,惹爹爹生氣,你我兄弟舊交,還望從中周旋。”

嚴年搖首道:“趙少保,你也太負心了,相爺恨你地很,不要再見你麵。就是我家公子,也與你有些宿嗛,恐此事未必轉得圓哩。相爺與公子的脾性,你也知曉,隻怕不肯開情麵。”

趙文華聽他有推辭之意,頓時將那上萬兩的銀票塞入他的手中,隻一個勁地作揖道:“萼山兄,你也是一手遮天之人,無事不可挽回,此次總要你周旋,兄弟自然感激。”

嚴年便收起了難色,眉開眼笑,輕輕咬耳獻策。趙文華聽罷,眼前一亮,連連點頭,稱謝不已。

幾日之後,東城的大覺寺中,歐陽夫人禮佛完畢,正坐上了轎中,卻見一人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猛地撲上來,驚退一幹轎夫仆婢,嘴中隻喊著:“母親救我,母親救我!”

歐陽夫人大驚之下定睛一看,隻見這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幹兒子趙文華,驚訝不已:“文華,你這是怎麼了?”

趙文華抱住歐陽夫人的腿,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地,隻將自己說的無辜無心,一時冒失,害得幹爹嚴嵩誤會了他如何如何的,還說如果幹爹幹娘不肯原諒,他就跪死在這裏。

歐陽夫人自然架不住趙文華潑皮無賴的哭訴,隻因這個幹兒子一向算是孝敬,金銀寶貝的孝敬都是尋常,主要是趙文華知道老太太想要什麼,把自己真做成了一個孝子賢孫,全力以赴地巴結,把個老太太哄得團團轉,拿著他比親兒都親,自然真心護著他。

“好啦,不就是幾瓶酒的事兒嗎,”歐陽夫人果然信了趙文華的鬼話,“你幹爹一向疼你,待尋個機會改過認惜,還計較你什麼?”

這日值嚴嵩休沐,九卿進謁之後,嚴黨的骨幹們也俱攜重禮來進謁,盛宴之上,嚴嵩夫婦,高坐席首,剩下嚴世蕃及鄢懋卿、胡植之流,圍坐兩旁。家仆丫環,斟酒上菜,來往如穿梭。大廳之中,正是暢飲得痛快的時候。

隻見嚴年至廳內上席,悄悄對歐陽夫人咬咬耳朵,歐陽夫人暗暗點頭,半晌說道:“今日老爺休沐,闔座歡飲,大家都來了。怎麼我看了一圈,是缺了個人呢?”

嚴世蕃問道:“缺誰?”

歐陽夫人道:“我那義子文華,怎麼不見?”

“那個負心賊,還說他做什麼?”嚴嵩提起他,還有怒容。

躲在窗後的趙文華暗中一驚,忍不住怦然心跳,又在窗孔中偷瞧,見嚴嵩餘怒未消,正自盤算,又聽歐陽夫人說道:“文華一向還算孝敬聽話。前次過失,原是一時冒失。俗話說得好,‘宰相肚裏能撐船’,相公何必常念舊惡呢。”

嚴嵩正要答話,卻看歐陽夫人手一揮,那窗後竟跳出一個人來。

原來趙文華見到幹娘的手勢,大著膽子闖了進去。也不管闔座之人用何眼色瞧他,走至嚴嵩席前,撲通一聲跪倒,俯首哭道:“爹爹一向待孩兒恩深,便是生死難報。孩兒一時昏蒙,惹爹爹生氣,實是無知該死。今日孩兒悔過,還望爹爹寬恕則個。”

滿座之人想他前時趾高氣楊,何等威武,今日卻現這狼狽之狀,個個哧哧而笑。嚴嵩欲待再責,被歐陽氏夫人扯下袖兒,使個眼色止住,那意思是在眾人麵前,給他留個臉麵。

嚴嵩板著臉不說話,還是歐陽夫人道:“文華來了,恰是滿座,今日大家歡喜,有何話,待宴後再與你幹爹說吧。”令丫環執杯箸添置席上,命文華就座飲酒。一麵又勸慰道:“你幹爹一向疼你,今日改過認惜,幹爹還計較你甚麼?”

嚴嵩聽夫人話語,不好再責難。文華大喜過望,叩謝而起,入座飲酒。

等陳惇聽到消息,已經是這父子二人和好如初了,他知道自己一番謀劃,算是成了泡影,不過卻也不覺得懊喪。

趙文華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因為嚴閣老已經習慣了力挺他。雖然在陳惇看來,趙文華是個狂妄自大,腦袋長草的人,但嚴嵩就是看中他的稀裏糊塗,這樣的糊塗蛋跟他是一條船上的,不管在仇鸞的事情還是李默的事情上,都忠心聽話,甘為前驅。

哪怕這一次,陳惇的計謀戳在了嚴嵩的點上,但震怒過後的嚴嵩依然沒有徹底厭棄趙文華,就是因為知道這個糊塗蛋是個有心無力的,這麼多年仗著嚴嵩的庇護才張牙舞爪,沒了他嚴嵩的庇護,那就是喪家之犬。

而且陳惇這一次的計劃機關算盡,卻漏算了歐陽夫人,他忘記了趙文華之於嚴嵩,還有一層若有若無的義父子的關係,之所以得到嚴嵩的看護,除了聽話賣力肯送錢之外,還有一招殺手鐧,便是依靠歐陽夫人的關係,在嚴嵩耳邊吹枕邊風。

嚴嵩這一輩子隻有歐陽氏一個老婆,歐陽夫人對嚴嵩的影響力極大,趙文華正是瞅準了這一點,當初才要拜歐陽氏為幹娘,這麼多年的孝敬也沒有白孝敬,關鍵時候歐陽夫人出馬,竟將嚴嵩也勸的回心轉意了。

這個辦法不頂用,陳惇隻能轉而尋找其他的殺招,他通過對朝堂局勢的敏銳觀察,知道在對付趙文華的事兒上,以徐階為首的徐黨是不能提供任何幫助的,因為徐黨的盟友李黨已經倒下,正是自顧不暇的時候,而且他們即使想要扳倒趙文華,此時也沒有一擊之力。

那麼誰能跟他有相同迫切的願望,而同時又具有巨大的能量呢?

隻有陸炳了。

陸炳和嚴嵩,本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但陸炳的心思卻不在嚴嵩這裏,隻不過是因為當初兩個聯手幹了壞事,一個倒黴一個也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