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陳惇卻咧嘴一笑:“對不起啦諸位,雖然很想跟大家並肩作戰,同甘共苦,不過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所以隻能提前溜號了,可不能說我沒義氣啊。”
“什麼重要的事情?”眾人都問道。
“人生四大喜,”陳惇摸著頭不好意思道:“小弟我三喜齊備,隻剩最後一喜,洞房花燭……還沒有經曆過呢。”
眾人哈哈大笑,不無嫉妒道:“聽聞弟妹是名動三吳的大美人……不能比不能比啊,要中就中第一名狀元,要娶就娶傾國傾城的美人,你小子上輩子修了什麼功德,怎麼福氣都叫你占了……”
酸水都快淹死陳惇了,他偏偏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唉,隻可惜皇上給的假期太短了,隻有兩個月……”
說到本朝的休假製度,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本朝太祖起自微寒,又受過貪官壓迫,就對天下的官員約束地特別緊——剛開始的時候,那是一年365天,一天假期都沒有。百官們辛辛苦苦煎煎熬熬,不能休息哪怕是一天,還要隨時防著自己的腦袋搬家。
擱誰身上都受不了啊,除了把自己當牛馬使用的太祖。估計過勞死的太多了,太祖覺得這樣不行,就給百官放了三個節日的假,分別是:元旦、冬至和元宵,後來太宗上台了,福利待遇好了一點,延長了這三個節日的假期,到宣宗時候,這個皇帝是個有名的太平天子,且當時河清海晏四方無事,他便五次在法定的節假日之外賜假給群臣。像宣德九年元宵的假期就長達一個月。
放假製度也有不同,大體上假期分為:例假、賜假、病假、事假。這其中,事假就是有事請假,比如說省親、祭祖、遷葬、治親生父母喪、送老親、送幼子甚至完婚,都可以作為事假的理由,隻要官員自行備文上奏即可。
陳惇以完婚為由向皇帝請假,他原本隻請了一個月,沒想到皇帝大筆一揮多給他一個月的假期,這下陳惇高興極了,一想到可以帶著新婚妻子遊山玩水度蜜月,他就迫不及待想要立即動身了。
嘉靖帝還恩賜了他一座宅院,是原大學士費宏的宅邸,四進的院子很開闊,和皇宮隻隔一條街,上班很方便,左鄰右舍也都是些高官顯貴,尋常人家,有錢也住不進這地段。
不過最讓陳惇滿意的還是宅邸後麵有一口井,是甜水井,取水方便,水質也清甜,陳惇也不記得自己對嘉靖帝抱怨過北京的水質,但皇帝還是有耳目知道。
陳惇這邊早已經有人給他收拾房屋了,興盛昌在江南打做的拔步床、檀香案這些家具大件,開始從蘇州運過來,這些人比陳惇想的周到多了,北京天氣太冷,再好的炭也不頂用,於是直接將地磚都撬開,挖了爐坑——弄了個好長的爐膛,在磚地麵下砌好煙道,開一個煙窗,隻要一個專門負責司爐的人蹲下來點燃柴炭,整個屋子都暖和起來了,地上熱乎乎的。
四月還有一場倒春寒呢,北京的氣候就是這麼多變。
興衝衝衣錦還鄉的陳惇當然不會知道,在他走後,宮裏又發生了一次不小的地震,而這事情還與他有關。
大內永寧宮裏,張德妃先開了口:“娘娘,嘉善的陪嫁妝奩,妾已經打點好了。”
她從大宮女的手上取過一本冊子,站起來遞給了沈貴妃的嬤嬤,笑道:“妾在這裏拜謝娘娘。您給嘉善添得那套舊唐的秘色瓷,她喜歡地不得了,日日離不得眼前。待到明年嘉善出降,與寧安公主的府邸不遠,姐妹倆也能處在一處,也算是有了照應。”
德妃張氏素來與沈貴妃相善,她所生的嘉善公主是所有皇子皇女裏頭最小的,還是個嬌弱的女孩兒。沈貴妃養著寧安公主,也由此看覷幾分張德妃的孩子。
嘉靖帝一共生了八子五女,但活到今天的隻有二子二女,二子裕王朱載垕、景王朱載圳,二女就是寧安公主朱祿嫃和嘉善公主朱素嫃了。
裕王和景王已經結了婚,裕王去年得了一個皇子,景王也在加緊造人中,而寧安公主今年十七歲,嘉善公主十五歲了,嘉靖帝對女兒們的婚事也很上心,經過精心挑選也選好了駙馬,寧安的駙馬是河北省寧晉縣人李和,嘉善的駙馬是直隸保定府定興縣民男許從誠。
寧安的婚事就在今年九月,這是欽天監卜出的吉日,而嘉善則在明年五月出降。
因著與德妃相善,沈貴妃向嘉靖帝進言,不僅封贈了準駙馬的父親許婉如,以子從誠官封承事郞南城兵馬指揮,還恩德蔭了駙馬的弟弟許從讓和許從納,以兄駙馬從誠蔭錦衣衛指揮同知。
這麼大的恩情,張德妃自然是感恩戴德,與女兒一起侍奉沈貴妃十分盡心。沈貴妃也愛張德妃婉順的性子,兩人倒是情好日密。
如今張德妃和沈貴妃說起孩子們的婚事,終於微微笑了一笑,道:“孩子都長成了。等到嘉善出降了,這偌大的宮裏就隻剩咱們這些老麵皮了,深宮寂寞,也算咱們姐妹相依為命。”
嘉靖帝自從搬到西苑去,就很少回到大內,後宮的妃子們稀得見他,自然還是很幽怨的。
這話題剛剛打住,就見一位小太監進來通稟道:“啟稟娘娘,寧安公主請見。”
沈貴妃半眯著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從榻上直起身來,道:“快請進來。”她麵容愉悅,見到了盈盈走來的寧安公主更是高興,還沒等公主行禮,就把寧安公主摟進了懷裏拍了兩下,怨道:“你這孩子,天天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瞎胡鬧,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要知道收收性子。”
寧安把頭伏在沈貴妃的膝蓋上撒嬌道:“女兒哪敢就忘了娘?我是帶著素嫃去蕩秋千了。”
沈貴妃把她拉起來,把手裏一本賬冊交給她:“你父皇詔駙馬都尉李和於後軍都督府帶俸,歲祿二千石,並賜給你仁壽、未央二宮莊地一千一百五十四頃八十六畝,我已經派人去看了這兩處的莊地,每年能坐收四千五百兩的銀子呢。”
沈貴妃喜得合不攏嘴,因為嘉靖帝賜給女兒的嫁妝非常豐厚,仁壽、未央二宮的莊地就是章聖蔣太後和張太後生前自留的皇莊,全給了心愛的女兒了。
嘉靖帝也給準女婿很大的恩典,不僅讓他提前就領了駙馬的俸祿,甚至派他去安陸祭陵。
原來自嘉靖帝北上進京繼位後,除了在十七年聖母蔣太後去世後,扶靈柩南下回過一次故鄉安陸府,其他時候再也沒有踏上過故鄉的土地。
嘉靖帝對生身父母的感情非常深,對故鄉也是恩戀難以忘懷。他將父母合葬在鍾祥,建陵顯陵,就連安陸府也改換了名稱,稱作承天府。嘉靖帝年年遣使祭拜謁陵,從無或缺。往年遣使的人選都是從勳貴裏挑,今年嘉靖帝卻把這項重任交給了準駙馬李和。他是有心給駙馬一個臉上有光的差事,回來之後就有理由封賞。
見寧安一點喜色也沒有,沈貴妃道:“駙馬長相堂堂,又知文曉字,你父皇和我是親眼見過的,從幾十個人裏挑選了他,還不是看他們家人口簡單?父母去世、又無兄嫂,唯一一個弟弟還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可不是你的福氣?”
寧安想了想,道:“自來公主下嫁,說真的,除了駙馬這個人,別的也圖不上什麼。駙馬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依我而來?”
“這話不錯,可不就是看中駙馬的人,”張德妃在一旁湊趣道:“尋常百姓要計較女婿家裏窮還是富,咱們天家有什麼計較的,難道世上還有人富貴得過天家?”
因為大明的駙馬從永樂以後,都是普通百姓出身,先由禮部挑選京畿地區年齡適合、儀表整齊的未婚男子,然後讓大內的太監挑選,最後選出三四人讓皇帝親自過目,這當中一般來說,不計較駙馬的家世,但一定要計較駙馬的身世。
當年給嘉靖帝的親妹妹擇婿的時候,最終確定的人選名單被送到皇帝的禦案前,嘉靖帝認真選擇之後,認為陳釗才貌俱佳,堪為公主之配,於是圈定了陳釗的名字。
然而,有個叫餘德敏的官員,向來與陳家不和,於是奏報說,陳家的男丁多數早死,有遺傳病。而且陳釗雖然才華儀表出眾,卻有先天的不足:他的生母,不過是父親的一名小妾,而且嫁入陳家時已是二婚,不是貞節女人。
本來一個人上疏,最後居然變成了百官的爭吵。一個大臣說:“陳釗不行,他爹原是兵丁,他/媽又是二婚,這樣的家世怎麼可以配公主?”
另一個大臣說:“二婚怎麼了?難道二婚生的兒子就不是處/男嗎?荒唐!”
接著再來一個看不慣的說:“造謠,惡毒的造謠!陳釗的爹不是兵丁,他媽也不是二婚,請皇上治造謠者的罪!”
隻要提到選駙馬,禮部和其它大臣就吵成一團,互相揭發,又引出對方的其它惡行,為此真的有幾個大臣被治罪,奪去俸祿。受害的還有候選人陳釗——不管什麼好人,隻要引起爭執,這個好人的名聲也就完了。
吵來吵去吵得嘉靖帝頭昏,幹脆摒棄了此人,下令再選駙馬。
所以駙馬的挑選一定要家世清白,母親是小妾、二婚都不行,從上數五代,不能有一個犯事的,簡直比科舉考試的審查還嚴格。
聽到準駙馬儀表堂堂、家世清白,人口簡單,而且還得到了皇帝的重用,這些仿佛都沒有叫寧安高興一分一毫,她眼珠子轉來轉去,忽然問道:“……娘,咱們家為什麼要在平民百姓裏挑選駙馬?女兒看唐朝、宋朝的時候,駙馬要麼是勳貴人家,要麼就是新科的狀元、探花,郎才女貌,身份匹配……咱們大明,開國的時候,也是公侯子適配公主,怎麼到後來就變成平民百姓了呢?”
沈貴妃笑道:“我的兒,公主下嫁平民,是太宗定的規矩,目的是為了防止權貴攀結皇親,左右朝政。而且不止是公主嫁平民,皇子們娶的也是平民女子啊。皇妃、太子妃、王妃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你娘我就是秀才的女兒,雖然祖上也曾經算是大族,可到後麵就敗落了,才一咬牙送我來選秀……你抱怨什麼,難道還怕人瞧不起你的駙馬?”
“宋朝的駙馬都是新科進士,”寧安道:“也沒見他們幹涉朝政?”
“宋朝的駙馬不都是進士,”沈貴妃道:“因為一旦做了駙馬,仕途就終止了,隻能領著俸祿做一個閑官,誰願意娶公主呢?有個叫王詵的駙馬,本來是個風流才子,後來娶了公主就自暴自棄,跟公主的感情也不睦,還娶了好幾個小妾,最後可憐的公主就被活活氣死了。”
“這些進士,年少登第,風流成性,”張德妃也道:“看著好,嫁過去才有苦吃呢,還不如選一個老實人,一輩子也不敢在外麵花天酒地。要不說咱們先太後聖明呢,當初挑選駙馬……”
當初給永淳公主挑駙馬,候選人中,一個名叫謝詔,一個名叫高中元。謝詔相貌一般,而且年級有些大了,二十六歲。而高中元年紀最小,這時不過十六歲,跟永淳公主同年,卻生得唇紅齒白,俊秀溫文。從相貌來說,謝詔是遠遠不及的。皇後妃嬪以及太監女官們,都認為高中元應該做駙馬,連嘉靖帝都對這個俊俏小生頗有好感。
眼看高中元就要成為駙馬,章聖太後蔣氏卻有不同的意見。這位蔣太後,從民間選美進入興王府為妃,四十歲不到就成了寡婦,現在又當上皇太後,經曆不可謂不豐。她以過來人的眼光在謝詔和高中元之間反反複複地掂量一番之後,做出了一個讓在場的人都感到訝然的決定:讓較為年長的謝詔當駙馬。
蔣氏既身為太後,又是永淳公主的生母——她的決定,自然足以讓高中元一票否決。於是,謝詔成為了永淳公主的丈夫。
後來就出了笑話了。
忙來忙去到入了洞房之後,永淳公主才發現,自己的駙馬摘下帽子之後,頭發很是稀疏,幾乎紮不成髻。
章聖太後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讓侯選人將冠帽取下來瞧上一瞧。
永淳公主早已從宮中人的描述中,聽說了另一位侯選人高中元的俊俏聰明,芳心早已暗許,隻是女兒家不好意思對母親哥哥述說心事。因此,最後下嫁給謝詔,她早已心中懊惱,更沒料到自己的丈夫居然還是個半禿,洞房裏的永淳公主不禁目瞪口呆。
不久,京城裏傳開了一支“十好笑”的歌謠,其中就有一句“十好笑,駙馬換個現世報。”意思是譏笑皇家千挑萬選,費盡周折,最後居然為永淳公主選了個禿頭駙馬。這支歌兒不久就傳進了永淳公主的耳朵裏,更是把她氣得眼淚汪汪。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幾年之後,落選的高中元便成了科舉試中的經魁人物,又過了數年,更是高中進士,選入翰林院,以才華橫溢聞名於世。
這樣的對比,難道不讓人日日窩心嗎?
公主不待見自己的駙馬,但是蔣太後的眼光是獨特的,這位駙馬是個很聰明的人物。駙馬先派人打聽了這位昔日的情敵的相貌,怎麼樣呢?
“儼然河北傖父,無複少年姿態”。
很好,果然是才與貌不可兼得。反觀自己,卻保養得很好,還有了一番以前沒有的氣度。於是謝駙馬就以中秋節家宴的名義,廣邀同鄉好友赴宴,特別還邀請了高中元也來家中,並有意將這個消息告訴給公主知道。
公主果然很歡喜。等到宴會之時,公主隔著窗欞,向宴席中偷看。
結果,這位高先生根本不是記憶中的俊秀少年,幾年時間居然像個五大三粗的傖父一樣,還長出了一臉絡腮胡子。又聽說他家裏妻妾成群,爭分吃醋,名聲不好,從此以後,永淳公主與駙馬伉儷好合,恩愛無比。
故事說完了,張德妃和沈貴妃哈哈一笑,卻見寧安眼淚汪汪地,像個小奶狗一樣跳了起來:“你們都是騙我的!”
不等沈貴妃說話,就聽她氣鼓鼓道:“我的陳郎即使再難看,我也不會嫌棄他的!”
她說完這話,見沈貴妃和張德妃都用一種她從來沒見過的眼神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我說我不要嫁給李和,”寧安鼓起勇氣道:“我要嫁給狀元陳惇!”
“眉清目秀美容貌,滿腹經綸文才高。天下舉子我見多少,隻有他才算得當今英豪!讓他紗帽頭上戴;讓他紅袍穿在身;插上宮花係玉帶,豈不是堂堂一個狀元公?皇家招他為駙馬,吹吹打打,吹吹打打送入在洞房中。公主終身配佳偶,萬歲又得棟梁臣——”
台上的黃梅戲唱得歡快,台下滿座的賓客也紛紛叫好,蘇州的人就是這樣,飯可以一日不吃,富貴的戲卻不能一日不聽。
陳惇和陸近真走進後堂的時候,就見窗邊的醉翁椅上躺著一個老邁的人,右手手臂搭在額頭上,擋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是什麼表情。明亮的燈光下,那一頭白發如霜,臉上的皺紋縱橫如溝壑。
“孫兒陳惇,”陳惇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上有血脈關係的親人,並不多了,這念頭就像一把大錘子,敲得他心裏分外難受:“攜新婦拜見外公。”
陸近真也跪下,兩人並肩給吳奐磕了三個頭。吳奐回頭一看這對璧人,果然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心裏十分高興,想要把他們扶起來,卻顫巍巍站不起來。
陳惇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吳奐歎息道:“老了,老了!一病一場,江河日下!”
陳惇不想聽他說這樣的話,道:“什麼江河日下?我看外公是老當益壯,老驥伏櫪呢。再過半個月就是您七十大壽,全蘇州的人都等著吃咱們吳家的壽星麵呢!”
吳奐點頭道:“人活七十古來稀啊,我七十歲了,冥冥不墮祖先之名,家業興旺,子孫滿堂,還有一個天下第一的六首狀元外孫,還有什麼遺憾呢?!”
他摸了摸陳惇的頭:“外公一直以你為傲啊,以後吳家簪纓仕宦之責,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陳惇抬起頭來,就見吳奐讓陸近真把桌子上的一個小匣拿了過來:“你們的新婚賀禮。”
吳奐生了一場病,卻不許陳惇和陸近真推遲婚禮,等到病好了兩人才得以拜見。
“佳兒佳婦,佳兒佳婦,”吳奐高興道:“真好啊。”
房間裏剩下陳惇同他說話,吳奐才道:“啟和不爭氣,好好的進士不做,非要觸怒皇上,若不是你盡力周全,這滿門的災禍頃刻降臨,哪兒還能讓我過七十大壽?”
陳惇道:“表兄苟利國家,不避禍難,挺身而出,仗義執言,令我欽佩不已。”
“書讀傻了,我請了那麼多名師,卻把他教成了一個呆子!”吳奐道:“皓首窮經,寒窗十年,心血都白費了!”
陳惇卻道:“外公,為了實現鯉魚躍龍門的夢想,我輩讀書人選擇了寒窗苦讀,挑燈夜戰,皓首窮經。登科及第的背後是身份階層的轉變,是功名利祿,是光宗耀祖。因此,即便耗盡心血,飽經滄桑,名落孫山,依然屢敗屢戰,以金榜題名為一生的渴望與追求。”
“但讀書考試,卻隻能測出一個人的文章高低,學問水平,卻測不出這個人的人品、誌向、抱負,”陳惇道:“朝廷取用人才的標準是文章學識,不管其他。所以這朝堂之上,有大奸大惡。這種人當政,結黨營私,恣意威福,使無能之輩高居廟堂,而忠誠清廉之士紛紛排擠下野。他們帶壞了朝綱風紀,使人人隻謀於私利,而根本不記得國家。”
然而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大明還有忠臣義士,披肝瀝膽,挺身直言,他們用自己的鮮血調墨,以自己的生命彈劾奸臣。他們不是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不是不知道這種彈劾無異於以卵擊石,白白犧牲,然而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上書,就是為了自己忠君報國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