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幹咳一聲,幾個人身子一震。

葉片啊……

我倒吸了口涼氣。我明白那葉子是從哪兒來的了。所以這刑警才會說那話……我拚命忍著不讓自己去咬嘴唇。

“這是吊鍾花的葉子。”

高野說話的口吻,聽起來就像是在揭穿魔術似的。之後,他就像個魔術師似的,等待著眾人的反應。片刻之後,創介“啊”了一聲,表現出露骨的驚訝。

高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沒錯,就是你們家拿來圍籬笆用的那種吊鍾花。前些天上門拜訪的時候,我曾經偷偷地摘走了一片葉子。經過比較,發現兩片葉子很有可能是在相同的環境生長的。”

說到這裏,他再次停下來看了看眾人的反應。看到大夥兒全都默不作聲,他再次開口。

“當然了,吊鍾花的確是隨處可見。但條件如此吻合,卻也不能說純屬巧合吧?”

重重的沉默再次襲來。我的腦海中,那隻靜靜下沉的小船再次浮出了水麵。究竟是在哪裏出了問題?

或許是看到自己打出的牌發揮出效果的緣故,高野一臉從容地把塑料袋塞回了衣兜。一瞬間,我的腦海裏劃過了一種想法:有關吊鍾花的事,莫不會是他編造出來的?但我立刻便察覺到,即便現在再來大嚷大叫,也已為時過晚。

高野裝起了塑料袋,之後又掏出了兩張紙片來。似乎是兩張照片,他拿著照片,走到了我的麵前。

“聽了你說的話之後,我才確認了安藤由紀子的確來過這裏。”

“我的話?”我睜大了眼睛。這不可能。

“你這表情是在說,這不可能是吧?”

刑警笑著撇了下唇角,“剛才我讓你看過照片的吧?而你當時立刻就回答說,之前安藤也讓你看過這照片。不過隻是在幾周前瞟了一眼,虧你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我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頗有自信。”

“但那照片你就隻是瞟了一眼,你就能準確地記住照片上的人的長相了嗎?”

“不光隻是長相。我是看到整張照片之後才想起來的。比方說構圖啦,背景啦。”

“那光看長相的話,或許你會認不出來?”

“沒錯。”

“這可就怪了。”

高野高聲說道。之後,他把手中的一張照片遞到了我麵前。

“這是我剛才給你看的那張照片吧?”

我點點頭,是那張照片。

“你果然在撒謊。”

刑警突然間大聲說道。他的嗓門是如此之大,我一瞬間隻感到無言以對,刑警趁機接著說道:“其實這照片根本就不是安藤當時給你看的那張,安藤當時給你看的是這張。”

他晃著另一隻手上的第二張照片。看到那照片,血一下子就湧上了我的腦門。

第二張照片與先前的那張完全不同。盡管照片上的人都是安藤由紀子,但一張笑著,一張卻沒笑。除此之外,色調和背景也全然不同。

“你看到了另一張照片,卻說那是安藤當時給你看的那張。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其原因就在於,照片上的人是同一個。你說光看長相你是看不出來的,但你卻憑長相說那是同一張照片。其實你對安藤由紀子的長相非常熟悉,可你卻想裝作不認識她。你有必要撒這樣的謊嗎?”

看著兩張照片,還有刑警那張夾在其間的臉,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不,我已經不想再答話了。腦子發熱,但其中某處還算冷靜的部分卻已明白,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聽過太太打來的那通電話,又聽刑警之前說那照片是安藤的,所以就以為剛才刑警拿出的是之前安藤給我看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