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荻原君你感覺痛苦的原因,就在剛才。”
信二兩眼望地,之後他抬起頭微微一笑。這一次,他的聲音清晰洪亮。
“永別了,謝謝你。”
10
警車的窗外,五彩繽紛的光線瞬時流過。走在街上的每個人全都臉色憂鬱地躬著背。但他們的腳步,卻又如同有什麼好事一樣,行色匆匆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信二很羨慕他們能夠消失在黑暗中。這司空見慣的場麵,此刻不知為何在他眼中感覺如此寶貴。
“月光可真夠明亮的啊。”
信二怔怔地念道。但身旁的刑警似乎沒有聽清,隻是稍稍向他偏了偏頭,之後又恢複兩眼平視前方。
——那天夜裏的月色也很明亮。
信二回想起了一年前。去年與今年不同,當時已經冷到了即便上了床,也不能立刻入睡的地步。遠遠望著窗簾縫隙裏透進來的月光,信二蜷縮在床上,摩攃著冰冷的雙腳。
當麗子關上房門時,信二才察覺到她進屋來了。他吃了一驚,豎起脖頸,麗子已經摸到了他的枕邊。
麗子把臉湊近信二的鼻尖,看了看他,眼神撲朔,低聲細語。當時她都說了些什麼,如今已然記不起來。而臉頰上她呼氣的溫熱,至今依舊不曾忘懷。
她把手伸進了被子裏。那隻手不停滑動,沒有半點猶豫,立刻便滑到了信二的兩腿之間。麗子對他的反應似乎很滿意,笑聲哧哧,仿佛是從緊咬的牙縫中傳出的一樣。
她爬上了床,禸體柔軟而冰涼。兩個人的體重壓得床嘎吱作響,那聲響至今仍在耳畔。
這是他的第一次。
眼前既沒有眩暈的感覺,也不像在做夢,兩腿之間生疼。當這一切全部消失之時,事情已經結束,麗子也爬下了床。
“要保密哦。”
說完,麗子走出了房間。信二睜著空無一物的雙眼,看著她離去。
——那是一份契約。
信二回想起了過去。當時,信二對父親不知從哪兒帶回的這個新母親感到極度厭惡。不管什麼事信二都要和她擰著,堅不肯認她作母親。新的母親勾引了這個兒子。或許她是在想,隻要與她發生了關係,那他也就不會再違逆了。而她這種成年女人的智慧,在他的身上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麵對這個新來的母親,信二的心中也萌發了那種複雜的感情。
一年過去了。
自從那天之後,信二與麗子之間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關係。雖然其中也有麗子懷了身孕的緣故,但信二總感覺她把自己給甩到了一旁,他卻完全被她給牢牢地套住了。
出於諷刺的偶然,信二得知麗子紅杏出牆的事。父親出差在外的夜裏,他鼓起勇氣向著麗子的臥室走去。然而剛到門前,就聽屋裏傳出了響動。把門輕輕打開條縫,信二窺探到了屋裏的情形。
得知她與人偷情的事之後,信二終於覺察到了她身上的魔性。他終於明白,自己應該當機立斷。但在那之前,他卻想讓她那潔白的身軀再次把自己擁入懷中。隻要一次就好……這樣一來,自己也就再沒有半點困惑與猶豫了。
那個夜晚終於來臨了。
那天夜裏,父親啟三原本應該是出差在外。信二從窗戶外窺伺著麗子的房間。今晚那男的是不是也會來?如果他沒來的話,自己就要進麗子臥室。那男的平常一般會在半夜兩點現身。
兩點整,那男的出現了。隻見他翻過圍牆,動作敏捷地穿過庭院。玻璃門沒上鎖,男子輕而易舉地進了屋。
信二咂了咂舌。他知道那男的叫中西,性格冷淡,精明強幹,印象中有著薄薄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