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什米爾問題上,美國成功地嚐試了一種新的和更為積極的危機管理方法,從而避免印度和巴基斯坦在2002年5—6月間的衝突的進一步升級。“美國這一危機管理戰略的核心,是從巴基斯坦那裏取得永遠停止跨境滲透的承諾,同時從印度那裏得到當暴力停止後就所有雙邊問題特別是克什米爾爭端問題開展實質性對話的保證”。[23]印度也似乎接受美國在推動南亞和平進程中的幕後(behind‐the‐scenes)、低調(low‐key)作用,而巴基斯坦也開始同意控製對武裝分子的支持。
在不擴散問題上,“9·11”事件後,美國的不擴散目標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麵:“避免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被錯誤地支配;避免南亞的核對抗;減少南亞發展導彈和核武器對外部的消極影響。”[24]這就是說,美國開始把不擴散與地區穩定聯係起來考慮。因此,更具意義的是,在克什米爾和不擴散這兩個主要問題上,美國傳統的政策選項———地區主義和功能主義———在反恐怖形勢下得以聯係在一起。
美國南亞問題專家謝弗指出,“印度花了10年時間適應冷戰的結束。”[25]但現在更為重要的是,不僅印度,而且美國和巴基斯坦都需要適應“9·11”事件以後的時代———冷戰結束的結束(the end of the end of the Cold War),即後後冷戰時代(post post‐Cold War era)。
為了實現從“過去的相互疏遠通過建設性接觸到真正的夥伴”這一目標,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和亞洲協會的一份報告提出了以下一些建議,包括美國和印度應共同采取的:擴大政治、安全、軍事和情報合作,在貿易和經濟問題上加強官方和非官方的對話,就服務業的貿易協定進行談判。美國政府應采取的:減少在民用衛星領域與印度合作的限製,在國防設施轉移的出口許可批準方麵視印度為“友好”國家;在向印度出口民用和軍事雙用途產品方麵減少限製;鼓勵美國的基金會、商業、科學和教育機構擴大其發展與印度同行合作項目的努力。印度政府應采取的:以更大的精力推行其國內經濟改革以促進更快的增長,通過減少行政限製和對外國貿易和投資的其他障礙向全球市場進一步開放其經濟,調整那些妨礙學術和基金會合作活動的政策並減少其行政限製。[26]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2002—2003年兩國開展一係列的高層訪問和實質性的合作,包括聯合軍事演習、互訪和交流、科學和技術合作、大量經濟和社會發展項目、執法合作、文化和民間來往等。2003年,雙方還任命了各自駐對方的新大使。
2004年,美印關係的轉型加速進行。2004年1月12日,兩國宣布“下一步戰略夥伴”(Next Steps in Strategic Partnership,NSSP)倡議,被視為兩國關係轉型的裏程碑和未來發展的藍圖。雙方同意擴大在三個特別領域的合作,即非軍事核活動(non‐military nuclear activities)、民用空間項目(civilian space program)和高技術貿易(high‐technology trade)。此外,還將擴大有關導彈防禦的對話。這一“三部曲”(trinity)或“四重奏”(quartet)是美印戰略夥伴的主要內容和最新進展,布什稱之為“美印關係轉型的裏程碑”。印度前總理瓦傑帕伊說:“我與布什總統達成的戰略夥伴展望現在變成了現實。”同年9月21日,印度總理曼莫漢·辛格與美國總統布什利用在紐約參加聯合國大會之機進行了首次峰會,雙方討論了恐怖主義、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等問題,並簽署了一個聯合聲明宣布NSSP的主要進展,包括美國調整其出口許可證政策,從而將“促進在商用空間項目、民用核設施等方麵的合作”。同年10月,美國負責商務的次國務卿賈斯特(Kenneth Juster)和負責南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羅卡先後訪問新德裏,與印方高官討論執行NSSP事宜。羅卡在出席“印美NSSP執行工作組”(India‐U.S.NSSP Implementation Group)會議時表示,“我們已向前邁進到一個新的階段,多年來把我們分隔開的障礙已經消除了。”[27]
在上述頻繁的外交活動的推動下,雙方在經濟和安全領域進行了實質性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