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該係清一色民族教師,教學、開會以及平時交流,全部使用民族語言,假如不懂民族語言,在這裏工作難以持久。好在我是本民族,熟悉語言。但是文字能力欠缺,也沒有教師資格證和職稱,更加缺乏在教學單位工作的經驗,這對我是個不小的挑戰,總感到比他們低人一等。
我隻能做學生管理工作,這個係的學生絕大部分也是本民族,他們的性格特點表現出強烈的兩麵性。一麵是忠誠、開朗和活潑,而另一麵是好動、無拘無束和容易衝動。個別學生目無校規,頂風違紀,終究釀成大禍。
2004年5月14日(周五)晚,我係和別的院校學生一起喝酒,結束後搭出租車,與司機發生口角,司機不讓他們下車,準備拉到派出所,學生怕學校發現酒後受到處罰,就在車輛急速行駛中,兩名學生強行跳車,造成兩死的慘案。
在處理這起案件時,學生家屬來校鬧騰,還有別的大學學生準備請願,更重要的是我係有一百多名學生走出校門遊行上訪。學校通知我趕快出去攔截學生,當我跑出去準備攔截時,學生們不是列隊遊行,而是三三兩兩穿插在大街的人群裏,我和其他兩名工作人員根本不清楚到底攔截哪些學生,隻是盲目地見學生就勸返。這時學生處通知我們趕快到省委大門口,當我們到那裏時,發現已經聚集了不少學生和圍觀人員,還有不少警車來回奔忙著,氣氛較為緊張。我們千方百計說服學生返回學校,最終學生悻悻離去。這件事影響極壞,我們工作很被動,學校聲譽遭受損失。
這起學生亡故事件持續發酵,處理善後事宜近一個月,把我們折騰得焦頭爛額不說,事件陰影始終籠罩在師生腦海裏,久久不能散去。
2005年3月12日,學校突然發了一份任免通知書,內容是部分人員的任職、免職及其相關待遇的規定,我當然屬於免職行列。我們一起免職的還有十幾名處級領導,我們的待遇大概是這樣規定的:一是可以選擇繼續上班,按一般職員待遇安排適當崗位,校內津貼享受一般職員待遇。二是可以選擇離崗待休,學校按照體製內工資級別漲一級工資,直至達到正式退休年齡辦理退休手續,取消學校享受的那一級工資。
當時我五十一歲,距退休年齡還有九年。我情緒非常激動,壓根兒想不通。
首先找到了組織部部長質問:“為啥免我的職?我犯了什麼錯誤?”
“這是院D委的決定,我們職能部門隻有執行的權力。”他鎮定自若地回答。
“我不接受這個決定,我十幾年的處級領導待遇,是黨和人民給的,也是我辛勤工作的結果。你一個破爛的學校沒有權力剝奪我的工作權,更沒有權力免我的職。”
“你可以選擇崗位呀,你想去哪個部門?我可以向上反映。”他立即回答。
“首先必須恢複我的處級崗位。”我明確前提條件。
“這個暫時不可能,假如不服從分配,我們就要按照相關規定辦理。”他仍然從容不迫。
我聽到這句話,怒氣從五髒六腑衝上了發梢:“你試試看,姓Z的,你有本事試試看!”我用手指著他的腦門吼道。
“哎呀,你不要激動嘛。”這時的他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從容不迫的風度,臉上露出了難堪的表情。
“不要欺人太甚啊,什麼D委,什麼組織部門,你認為你們是誰呀,你們什麼都不是,你們算個Q!我就是不接受你們的J巴決定,看能把我怎麼樣?!”
這時的我已經失去理智,渾身發抖,語無倫次,髒話連篇,摔門而出。估計隔壁辦公室都聽到了我的吼叫聲和甩門聲。
過了幾天,當時的院D委書記通知我到他辦公室。
他擺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指著沙發說:“請坐。我聽說你有點想法,這是正常的,現在怎麼樣。”
“我怎麼沒有想法啊,奮鬥了三十幾年的待遇,你們一夜之間就給取消了。請問我犯什麼錯誤了?到底得罪誰了?”
“你這樣認為就不對了。院D委有責任考量人力資源的最佳配置,正常的人事變動啊,並不是說誰犯了多大的錯誤。”他說。
“問題是你們的人事變動不正常呀?一個人的升職或免職形同兒戲,毫無章法可言,這是正常的嗎?人事任免最基本的環節,最起碼也應該找人談句話吧?”我直問。
“由於事情太多,有些細節考慮不周,這是我的失誤。這次人事變動,不是你一個人,是全校的二十多名幹部的調整,是院D委集體決定的。”
“不要左一個D委,右一個D委的。D委書記我也當過,也見過別的D委處事方式,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的D委,突然襲擊發文,促成既成事實,生米煮成熟飯,然後消失,躲避不見人,謊稱有事出差。既然是正常的人事調整,幹嗎要鬼鬼祟祟,幹嗎不敢麵對當事人啊?”
“院長出差是真的,他回來後會找你談話。”他解釋。
“你們做事太缺德,整人也不是這麼個整法吧?”說著我又站了起來。
“你不要激動嘛,有話慢慢說。”
“咚咚咚”,正當我發脾氣時,有人敲他辦公室的門。
“請進。”書記大聲喊道。
有一位從沒有見過的、打扮時尚的女士小心翼翼推開門後輕柔打招呼:“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