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妤一瞬不瞬的盯著池臨的眸子,希望從中能看出來些說謊的意味。
可是沒有,他的眸光太過坦誠,坦誠到有些灼熱。
池臨見桑妤麵色猶疑的垂下眸子,伸手將她的半個身子托起攬入懷中。
輕聲歎道:“師父,阿臨想了你許久,在天道碑中修煉一直都不敢分心,隻為了早點回來見你。”
“現在阿臨既然回來了,師父就放心將一切交給我,其他的都不用多想。”
從那日後,池臨似是真的要她安心,每日形影不離的跟著她,隻是一舉一動散漫自在了不少,那副心中有數的樣子多多少少讓桑妤鬆了一口氣。
除了偶爾會收到幾件魔族的文書外,整個人不是一般的閑。
沒有外務纏身,池臨眼中隻剩下一日三餐,偶爾會纏著桑妤煉製靈器法寶,還向絲織殿的一眾掌事們學著如何給小孩兒縫製衣裳。
一學便像是得了趣般停不下來。
桑妤諦天台正襟危坐講經時,他便隱身靠倚在她身邊,一邊時不時抬眼對她笑,一邊扯著絲線認真縫著布料。
一派賢妻良母的樣子與他那隱隱銳利的氣勢格格不入。
問他到底要做什麼,池臨隻是理所當然道:“外人做的衣裳,哪裏我們親手做的舒心,隻可惜,我這孩兒的娘親不會做針線活,便隻能由我這父親一手操辦了。”
桑妤滿頭黑線,自然知道池臨是在嘲諷她做不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從池臨嘴裏聽到類似於嘲諷的話語。
那些小衣服有男孩穿的也有女孩穿的,大小上還各有差異,滿滿當當鋪了一整個箱子。
桑妤問他是想要男孩還是女孩,池臨沉默了許久才道:“不管男孩女孩,隻要知道體貼保護他娘親就好……”
池臨頓了頓,又道:“最好像我這樣。”
桑妤隻覺好笑,“像你哪樣?”
池臨凝眸笑道:“像我這樣既能通天徹地,又能討你歡心的。”
“……大言不慚。”
他如何通天徹地她沒見過,也許是她忘記了,但討她歡心——確實還說的過去。
想起這一茬兒,桑妤便時不時提醒池臨給她講他們的過去,那些時不時浮現眼前又像霧般讓她抓心撓肝也想要知道的過去。
可氣就氣在,明明說好的要告訴她,池臨卻像個啞巴了一樣,總是用還不到時候來敷衍她。
桑妤甚至懷疑,他過去一定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兒,所以才會閉口不言。
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就這樣從指尖溜過,池臨的狀態卻似乎越發呆滯,時不時看著她的臉就出了神。
不久忻堯也回來了,隻是他的狀態不怎麼好,聽說回來那天衣裳都是破破爛爛的沾滿血跡。
一介宗門祖師,還從未如此狼狽過,桑妤有心探望,誰知還未動身,忻堯便一身妥當的站到了她和池臨的眼前。
池臨上上下下將忻堯掃視一遍,有些尖酸的損道:“我聽弟子們說,你險些去了?”
忻堯毫不客氣回懟道:“數月不見,小徒孫都長這麼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