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陳念瞬間煞白的臉。
“你......你.......你見到了你媽媽?”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又帶了些慌張,“什麼......什麼時候?爸爸他......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昨天,昨天晚上我見到了她。”
陳念站了起來,被子從她身上滑了下去。她急急地跑過來,抓住我的手:“她和你說了什麼?她要帶你走嗎?你......你要跟她走嗎?”
我想起昨天從接到一個自稱是我母親的女人電話時的惶惶,到後來在咖啡店等待時的不安,再到見到她時的平靜。我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在沒有她的十八年裏,我曾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她的模樣。曾經還鄭重其事地想過見到她要和她說什麼話,我想問問她為什麼要把我拋下,電視上說沒有一個母親會不顧自己的孩子,那她這樣對我,是不是我並非是她的女兒。我想問問她那些我從別人嘴裏聽來的關於她的閑言碎語又是不是真的,她果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狐狸精為了錢不擇手段,甚至在父親為了她公司破產倒閉之際也毅然決然地掉頭就走的女人嗎。我還想問問她,為什麼整整十八年沒有回來,如今卻以我母親自居站在我麵前。
可是當我見到她的時候,我卻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她和禾秋一點也不一樣。
她十八歲就生了我,如今不過和秦語嫣同歲。她長發如瀑,臉上畫著精致的妝,眼神迷離,嘴唇眼紅,穿著緊身黑色連衣裙,身材曼妙,凹凸有致,舉手投足嫵媚撩人,手上的鑽石閃閃發亮,一雙銀色高跟鞋襯得她的雙腿筆直修長。
我突然明白狐狸精這個稱呼若是不放在她身上或許就再沒別的詞可以形容她。
她坐在我對麵,眼睛細細打量我,隨後一笑:“長得倒是像我,怪不得不討陳家喜歡。”
我收住片刻驚愕的表情,不再看她。
“你媽我叫葉深深。陳錚那樣的人,大概一輩子不願再提我的名字,我猜你也是不知道我叫什麼的。”
她喝了一口咖啡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這裏的咖啡真是不敢恭維。”
我有些頭疼要應付這樣一個母親。
兩人都很久沒有言語。我終於抬起頭打破僵局:“你......你有什麼事?”
葉深深又一笑:“陳年,作為母親的我不過想來看看你而已。”
我一愣,淡淡開口道:“你該知道,你沒資格做我母親。”
她似乎有些驚訝,然後一臉了然,背靠向後麵的靠墊,打趣地問我:“那作為陌生人,我葉深深是否可以問問你陳年,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看著地毯上的複雜花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她卻隻是用她那雙桃花眼盯著我,像是洞悉這一點頭裏種種情緒。
陳念拉了一拉我的衣角,把我從回憶裏拽回來。
她有些許緊張地看著我:“阿年,葉深深......不對.......你媽她......和你說了什麼?”
我理了理思緒鑽進被窩裏,靜靜開口:“不過是些陌生人之間客套和生疏的話,卻要像真正的母女一樣含虛問暖幾句而已。”
“所以......沒有其他的話了?”陳念也掀起被子躺到我身邊。”
“嗯。”
我閉上眼,突然想到葉深深最後把一張□□放在桌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你要是願意,我可以把你帶走,國外的生活相信你很快就會適應。卡裏的錢夠你用一陣子了,密碼是你生日。”
陳念靠過來又問:“她長得什麼樣?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美,很年輕。這些年應該過得挺好的。”我睜開眼,看著屋頂上刺眼的燈光。
“嗯.......阿年你長得這樣也是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