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些時候我從不敢那個男人對視,他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時常容易暴怒,不允許任何人忤逆和反抗,無多餘的話也少見笑容,說話沒有感情,我甚至懷疑他連體溫都該是冰冷的。她會叫陳念"念念",卻從來隻叫我"陳年"。陳念陳念,想來他是深愛過那個眉若遠山的女人吧,他也曾心心念念期盼著陳念的出生。而我,陳年二字,於他而言,不論是我母親還是我,隻是一段他不願提及的舊事和不堪的過往。
“阿年。”陳念在身後喚我。
風把我的長發吹起來,發絲拂過我的臉,我突然陷在這種無端的溫情裏,遲遲沒有答話。
有一雙溫柔的手挽起我的頭發。“你的頭發好美,紮起來的話看起來更開朗些呢。就是因為你每天麵無表情的樣子才有人說你是冰山美人。”
我沒說話。
“你總是這樣,什麼話也不說出來,我是你姐姐,你總該和我說說。”
我無奈轉身。她比我矮半個頭,微微仰起頭看著我,眼裏卻滿是堅定和不容置疑。
“餓了嗎,去吃東西吧。”我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目光,徑直往外走不再看她的表情。
我聽見她歎了口氣。
其實我並非生性冰冷不善言語,隻是在三歲起跟著父親好些年,那時陳念跟在她媽媽身邊,父親身邊隻餘一個我。他總是早出晚歸無暇顧及我,我後來也就收斂了性子不吵不鬧學著自己照顧自己,直到另一個女人的出現終於讓我告別了那段算不上好的日子。我想大概是在那些日子裏養成了如今這不討喜的模樣。也豔總是罵我一幅漫不經心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我不置可否,其實習慣了清靜不喜他人太過親近。刻意討好偽裝是我不擅長的事,索性如今這樣也好,熟識的人並不多,朋友便更少了,除去黎光也豔和這個姐姐陳念,平日裏別人也不曾來找我多說幾句,倒是合了我的性子,落得一身清靜。
剛走到門口撞上個人,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便也知曉是誰了。
我沒抬頭,盯著他鞋子,他穿了去年生日我送他的那雙鞋。我靜靜地問:“你沒走?”
我感受到他視線落在我頭頂,淡淡開口:“去打了會兒球,本來想走,可是擔心你,就回來了。”
“阿年發生什麼事了嗎?”陳念一臉疑惑的看著黎光,她知道黎光不是會隨便擔心我。
“就是她昨天......”我抬起頭看了黎光一眼,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我們在學校附近我和黎光常去的一家麵館吃了晚飯。黎光接了他媽的電話送了我和陳念幾步也就先回家了。
我租的公寓是在一中對麵的小區,一中本就離市中心遠,到了晚上人便更少了。周圍安靜的隻能聽到我們的腳步聲。
陳念跟在我後麵,路燈昏黃的光把我們的影子拉的很長,我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六歲的她笑靨如花地對我說:“陳年,我是你姐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