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帕克的幫助下,他向麵前的兩位法律人士講述了到目前為止他們所有的發現,瑪麗也老實地承認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事實上,你們看,”彼得說,“很可惜這位戈伊爾斯先生不是凶手,我們認為他作為一個午夜刺客倒是表現得很出彩,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了,我們也必須讓他作為證人出庭。”
“噢,彼得先生,”莫伯斯先生慢慢地說,“先恭喜您和帕克先生做了這麼多勤奮而有效的工作。”
“我想我們可以說取得了一點進展。”帕克說。
“但願不是負麵的就行了。”彼得加了一句。
“確實,”伊佩先生忽然唐突地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說,“確實是非常負麵的,並且嚴重阻礙了辯護的進行,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在我們向你提供了這麼多觀點之後,”彼得憤慨地喊,“你這樣說簡直太棒了。”
“我想說,”律師說,“這些觀點隻是讓人更加糊塗。”
“該死的,我們隻是想查出真相。”
“是嗎?”伊佩先生冷淡地說,“我不是這樣想的。我不介意那一點真相。我關注的是案件。隻要我能證明凶手不是丹佛 ,我不關心是誰殺了卡斯卡特。隻要我能提出合情合理的疑問,說明不是丹佛幹的就足夠了。一個當事人被委托給我,告訴我一場人人可以作證的爭吵,有一支嫌疑很大的左輪手槍,拒絕為他的陳述提供證據,還有完全不充分的白癡般的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我可以利用神秘的腳印、時間上的出入、藏有秘密的年輕女人來迷惑法官的視線,然後再拋出入室行竊和情殺之類的模糊暗示,而這時你卻出來解釋那些腳印的存在,為那個不知名的人開脫,徹底消除其中的矛盾,點明年輕女人的動機,然後又小心地將懷疑再一次拋回第一個嫌疑人那裏。你還期望什麼呢?”
“我一直在說,”彼得咆哮,“這個職業律師是這個地球上最不道德的人,現在我更加確認。”
“噢,噢,”莫伯斯先生說,“這些都說明我們暫時還不能休息,你們必須再進一步調查,我親愛的孩子們,去尋找更多有利的證據。如果不是戈伊爾斯先生殺了卡斯卡特,那麼我們必須找出是誰幹的。”
“不管怎樣,”比格斯說,“有一件事是值得慶幸的——那就是上周四你因為生病沒有出席大陪審團審判,瑪麗小姐。”——瑪麗小姐臉紅了——“並且,指控方現在正在建構案件的槍聲發生在早上三點鍾。如果你能做到,請不要回答任何問題,我們會解決的。”
“但是那件事之後,陪審團會相信她說的任何話嗎?”彼得不確定地問。
“如果他們不相信,那就更好了。她將是他們的證人。你會被激烈地質問,瑪麗小姐,但是不用管它。遊戲就是這麼玩的。你就堅持你的說辭就行了,我們會為你完善。明白?”伊佩先生伸出一根手指,威脅性地晃晃。
“我明白,”瑪麗說,“不管他們責問我什麼,我隻要堅持頑固地說‘我說的都是事實’,就這樣,對不對?”
“完全正確。”比格斯說,“另外,我猜,丹佛還是拒絕為他的行為作出解釋,是嗎?”
“確——實——是——的,”律師回答,“溫西家族真是一個頑固的家族,”他加了一句,“恐怕就目前的狀況來說,再繼續追查這條線索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如果我們能從其他方麵查明真相,並讓公爵與它麵對麵,或許他會鬆口。”
“好吧,現在,”帕克說,“對我來說,我們還有三條線索要繼續追查。第一,要從外部環境找到公爵不在現場的證據;第二,從新的方向尋找證據,調查誰是真正的凶手;第三,等待巴黎的警方給我們帶來一些有關卡斯卡特過去的消息。”
“並且,關於第二點的調查,我想我知道我們應該去哪裏進行了,”溫西忽然說,“格裏德山穀。”
“哎呀!”帕克吹起了口哨,“我都忘了這個了,那個殘忍的、對你放狗的農場主住的地方,是不是?”
“有一個引人注意的漂亮妻子。是的,你看,這對你有什麼啟發嗎?這個家夥十分猜疑他的妻子,而且十分懷疑任何一個走近他妻子的男人。那天當我走近那裏的時候,我提到我有一位朋友上個星期可能在那附近徘徊,他立刻變得非常激動,並且威脅說要殺了那個家夥。他似乎知道我指的是誰。當然,那時我滿腦子想著‘十號’——戈伊爾斯,你知道——除了想他就是那個家夥,再沒有想其他的。但是,有沒有可能他是卡斯卡特呢?你看,我們現在知道戈伊爾斯直到星期三才出現在那附近,所以你不能期望那個人——格蘭姆索普——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卡斯卡特任何一天都有可能出現在格裏德山穀,並有可能被發現。還有另外一件比較巧合的事。那天我去那裏,格蘭姆索普夫人把我當成另外一個她認識的人,然後衝出來讓我快跑。當然,我一直在想她可能是從窗外看到我的舊帽子和柏帛麗棉衣,把我誤認為是戈伊爾斯,但是現在想想,我告訴過門口的那個小孩,我是從裏德斯戴爾來的,如果那個小孩告訴了她媽媽,那麼她肯定把我當成卡斯卡特了。”
“不,不,溫西,不是這樣的,”帕克提出他的觀點,“她那時候肯定知道卡斯卡特已經死了。”
“噢,該死!是的,她肯定知道了。除非那個可惡的老家夥把這個消息隱藏了。天啊!如果是他殺死了卡斯卡特,那麼他肯定會這麼做的。他一個字都不會跟她說——而且我也不認為他會讓她看報紙,即使他們有報紙。那是一個十分原始的地方。”
“但是你不是說格蘭姆索普有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嗎?”
“是的,但是我們沒有實際調查取證過啊。”
“但是你想他怎麼會知道卡斯卡特當時在灌木叢中呢?”
彼得沉默地思考。
“會不會是他派人去請的卡斯卡特呢?”瑪麗建議。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彼得激動得大喊,“你們還記得嗎,我們認為卡斯卡特不知怎麼從戈伊爾斯那裏收到一封信,約定他見麵——但是假設這封信是來自格蘭姆索普的,威脅卡斯卡特要把他的秘密告訴傑裏呢?”
“您在暗示,彼得勳爵,”莫伯斯先生理智地說,試圖冷卻彼得興奮與衝動的情緒,“卡斯卡特在與你妹妹訂婚的同時,還在與一位有夫之婦可恥地私通。”
“對不起,請原諒,波莉。”彼得誠意道歉。
“沒關係,”瑪麗回答,“我——事實上,我也不會特別驚訝。丹尼斯總是——我的意思是,他對婚姻之類問題的想法更像歐洲大陸人一些,我想他不是特別看重婚姻。他曾經說過萬事萬物都有定時。”
“一個把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的人。”溫西沉思著說。帕克先生盡管長時間在倫敦與人性中醜惡的一麵打交道,但是他的眉毛還是狠狠地擰在一起,強烈地表達了不滿,好像剛從巴羅因弗內斯出來的人對都市表示不滿一樣。
“如果你能推翻格蘭姆索普不在現場的證據,”伊佩先生說,整齊地將左右手的手指交叉起來,“我們也可以利用一下,你認為呢,莫伯斯?”
“畢竟,”律師說,“格蘭姆索普和他的仆人都說明他——格蘭姆索普——星期三晚上不在格裏德山穀。如果他不能證明他在斯泰普利,那麼他有可能在裏德斯戴爾。”
“我的天!”溫西嚷道,“獨自出門,在某個地方停下來,鬼鬼祟祟地折回來,遇見卡斯卡特,襲擊他,然後第二天信步回家,編造一個買機器的故事。”
“或者他也有可能去過斯泰普利,”帕克說,“隻是早早離開或者晚點過去,在路上執行了謀殺計劃。我們必須核對精確的時間。”
“好哇!”溫西大喊,“我想我會回裏德斯戴爾。”
“我最好還留在這裏,”帕克說,“巴黎方麵可能會有信件來。”
“好吧,你留在這裏,讓我隨時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我說,老兄——”
“什麼?”
“你不覺得這個案子的頭緒太多了嗎?每個人都有秘密,還有隨處發生的私奔——”
“我恨你,彼得。”瑪麗小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