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彼得說,“另外,如果印在報紙上,也會同樣精彩,不是嗎?‘貴族小姐嫁給社會黨人——坐著挎鬥摩托的私奔羅曼史——“一個星期6英鎊足夠了。”這位貴族小姐說。’”
“豬!”瑪麗小姐說。
“非常好。”彼得說,“我明白了。然後你們安排浪漫的戈伊爾斯先生到裏德斯戴爾來接你走——為什麼是裏德斯戴爾呢?要是從倫敦或丹佛走,至少省事一倍啊。”
“不,因為他要到北部來處理一件事情。城裏的人都相互認識,並且——我們一刻也不想等。”
“好吧,你會想念年輕的洛秦瓦[ 年輕的洛秦瓦(Young Lochinvar),司各特(Walter Scott,1771—1832)的長詩《瑪密恩》(Marmion) 中的人物。在他的戀人無奈地與他人舉行婚禮時,他機智地帶走了她。]的擁抱。那麼,為什麼安排在早上三點這麼怪異的時間呢?”
“他星期三晚上在諾思阿勒爾頓有個會議要參加。他會直接過來,帶我走,我們會直接去城裏結婚,取得結婚特別許可證。我們準備了充足的時間。喬治第二天必須要去公司。”
“噢,我明白了。我來繼續,如果我講錯了你來糾正我。星期三晚上你九點半就上樓了。你收拾打包了一個箱子。你——你想過寫封信來安慰一下你受傷的朋友和親人嗎?”
“是的,我寫了一封。但是我——”
“當然,然後你上床睡覺了,我想,或者你至少脫了衣服躺下了。”
“是的,我躺下了。我做得很好,當事情發生的時候——”
“是的,要不然早上你完全沒有時間讓床看起來很正常。順便問一下,帕克,昨天晚上瑪麗向你坦白她的罪行的時,你做記錄了嗎?”
“是的,”帕克回答,“你可以看我的速記。”
“就是這樣,”彼得說,“你在故事中那張亂七八糟的床上完全沒有睡著吧,是不是?”
“我認為這是個很好的故事。”
“缺乏實踐。”他哥哥溫和地說,“下次你可以做得更好。你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你要知道,撒一個長久的、不露破綻的謊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事實上,你是不是聽到傑拉爾德十一點半出去了,就像佩特格魯·羅賓遜——他那長的是什麼耳朵!——說的?”
“我想我確實聽到某人出去了,”瑪麗說,“但是我沒有多想。”
“好極了,”彼得說,“如果晚上我聽到某人在屋子裏走動,可能也會因為神經緊張而不會深入考慮什麼東西。”
“當然,”公爵夫人插話,“尤其是在英國,這樣想是很奇怪而且不合禮儀的。如果彼得能用歐洲人的觀點來解釋任何事情,我想我會代他說,他隻是——他隻是太過關心你,親愛的,因為你總是沉默地自己做事,不給出任何解釋,因為你傻傻的,像個孩子。你隻是一個敏感的小孩子,親愛的。”
“現在仍舊是。”瑪麗說,而且帶著不可思議的友好微笑看著彼得。
“長期以來的惡習是很難改變的。”溫西說,“來,我們繼續。三點鍾你下樓與戈伊爾斯會合,為什麼他會直接走到屋子前與你會合呢?你們要是在外麵會更安全啊。”
“我知道如果不叫醒哈德羅,我肯定是出不了大門的,而且我不得不翻過那邊的柵欄。如果沒有那個沉重的箱子,我自己或許還有可能做得到。因此喬治不得不爬過來,不管怎樣,我們想他最好能過來幫忙把箱子拿走。我們在花房門口碰麵。我給了他一個路徑的平麵圖。”
“當你下樓的時候戈伊爾斯已經在那裏了嗎?”
“不——至少——不,我沒有看到他。但是那裏有可憐的丹尼斯的屍體,而傑拉爾德正在俯身查看。我的第一反應是傑拉爾德殺了喬治。這就是我為什麼說:‘哦,我的天,你殺了他!’”——彼得與帕克交換了眼神,點點頭——“傑拉爾德把他翻過來,我看到那是丹尼斯——然後我肯定自己聽到有東西在灌木叢中移動了很長一段路——好像樹梢劈啪拍響的聲音——我忽然想到,喬治在哪裏?噢,彼得,我明白一切了,就是這樣的。我想丹尼斯肯定是看到喬治等在那裏,然後襲擊了他——我敢肯定丹尼斯襲擊了他。或者他認為喬治是夜賊;或者他發現了喬治是誰,就試圖讓他離開,在爭鬥中喬治開槍了。天啊!太可怕了!”
彼得拍拍妹妹的肩膀。“可憐的孩子。”他說。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女孩繼續說,“你知道,那時候我隻有一點點時間可以考慮。我的第一想法是沒人知道曾經有人來過這裏,所以我快速找了一個我出現在這裏的借口。然後我把箱子推到仙人掌後麵藏起來。傑裏的精力都集中在屍體上,所以沒有注意到——你知道,除非你把事情推到他眼皮底下,否則他從來不會關心。但是我知道如果有槍聲,那麼弗雷迪和馬奇班克斯夫婦肯定會聽到。所以我假裝也聽到了,然後衝下樓來查看是不是有夜賊。這是一個蹩腳的借口,但是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傑拉爾德讓我去叫醒屋子裏的人,當我到達樓梯平台的時候,我的故事就編好了。噢,我很自豪我當時還沒有忘記我的手提箱。”
“你把它扔在那個箱子裏了。”彼得說。
“是的。因此那天我看到你正在查看那個箱子的時候,我嚇呆了。”
“那也沒有我在那裏看到細沙的時候受到的驚嚇大。”
“細沙?”
“花房門外的細沙。”
“老天!”瑪麗說。
“很好,繼續。你敲開了弗雷迪和佩特格魯·羅賓遜夫婦的房間。然後,你折回自己的房間,毀掉你的告別信,脫下衣服。”
“是的。我想我可能做得不是特別自然,但是我想如果我穿著一套絲質套裙,而且還用安全別針仔細地打結,那麼肯定沒有人會相信我是下來抓夜賊的。”
“是,我看到你的難處了。”
“事實也證明我做得很好,因為他們都相信我是想擺脫佩特格魯·羅賓遜夫人——當然除了佩特格魯·羅賓遜夫人自己。”
“是的,即使帕克也認為是這樣的,是不是,帕克?”
“噢,是的,就是這樣。”帕克沮喪地回答。
“但是關於槍聲,我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瑪麗小姐繼續說,“你看,我解釋得很詳細——但是我發現沒有人曾經聽到過槍聲。到後來,他們發現這一切都發生在灌木叢中——而且時間也不對。但是在庭訊中,我不得不堅持自己的謊言——但是看起來越來越糟糕——後來他們把目標鎖定在傑拉爾德身上。我從來沒想到會這樣。當然,現在我知道了我那些倒黴的證據起了怎樣推波助瀾的作用。”
“因此有了吐根製劑的事。”彼得說。
“我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可憐的瑪麗小姐說,“所以我想我最好閉嘴,我害怕事情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現在你仍舊認為是戈伊爾斯做的嗎?”
“我——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想,”女孩說,“我完全不知道了。彼得,還有誰有可能這樣做嗎?”
“誠實地說,”彼得勳爵說,“如果不是他做的,我也想不出來應該是誰做的。”
“他逃跑了,你知道。”瑪麗小姐說。
“他似乎很擅長開槍和逃跑。”彼得嚴厲地說。
“如果他不是這麼對你,”瑪麗慢慢地說,“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這些,我死都不會說的。但是,當然,他的革命性教義——就是你所想到的紅色蘇聯和所有在暴動、起義以及其他事情中的流血犧牲——我認為是對人類生命的蔑視。”
“親愛的,”公爵夫人說,“這聽起來好像是說戈伊爾斯對自己的生命一點兒也不在乎,勇於犧牲。但是你要公平地看待這件事情。開槍殺了一個人,然後逃跑,這可不是什麼英雄所為——根據我們的標準。”
“我有一件事不理解,”彼得匆忙打斷了她的話,“那就是傑拉爾德的左輪手槍為什麼會在灌木叢中。”
“我也想知道一件事,”公爵夫人說,“那就是,丹尼斯真的是抽千老手嗎?”
“我想知道的事情是,”帕克說,“那隻綠眼睛的貓。”
“丹尼斯從來沒有給過我一隻貓,”瑪麗說,“那是謊言。”
“你們倆曾經去過和平大街的一家珠寶店嗎?”
“噢,是的,很久以前了。他送了我一把裝飾有寶石和玳瑁的梳子,但是沒有貓。”
“現在看來我們可以忽略昨天晚上那個精心準備的招供了,”彼得勳爵說,瀏覽了一遍帕克的筆記,帶著一絲微笑,“這還不壞,波莉,一點兒不壞。你是一個編造浪漫小說的天才——不,還有些你需要注意的細節。比方說,你拖拉著受重傷的人走過整條路,那麼你的整條裙子上不會一點兒血跡都沾不上,你知道。另外,戈伊爾斯認識卡斯卡特嗎?”
“據我所知,不認識。”
“因為我和帕克還有另外一個可供選擇的觀點,這個觀點或許會洗清戈伊爾斯的嫌疑。告訴她,老兄,那是你提出來的觀點。”
帕克略微陳述了關於勒索者和謀殺的假設。
“這聽起來似乎是有道理的,”瑪麗說,“我的意思是指從理論上來講,但是這一點兒也不像喬治——我的意思是,勒索也太卑鄙了,不是嗎?”
“好吧,”彼得說,“我想我們最好是去看一下戈伊爾斯。星期三晚上的謎底在他手裏。帕克,老兄,這盤棋已經快要下到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