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搖搖馬上玩會兒。”

薑鹽看了眼角落簡約的木質搖搖馬,難辦?就這?“玩會兒是多久?您給個確切時間。”

席嶸修不喜歡她和自己公事公辦的說話態度,抬起左手,看了眼時間。

摘下表交到她手裏,“五分鍾,分針走到6結束,現在開始計時。”

薑鹽知道他的性子,拖延隻會重新計時,拖著對她沒好處,快走到滑梯旁。

滑梯不高,隻有五級台階,薑鹽一級級跨跨到頂端,順著滑梯滑下,短暫的風聲吹過耳畔。

這一趟下來,動作幅度對她來說有點大了,好在搖搖馬坐上去就行,忍一會時間就到了。

搖搖馬是榫卯結構,上麵沒有任何圖釘、膠水,對使用者來說十分安全。

薑鹽坐上去,搖搖馬前後晃動了幾下,振幅越來越小,快停止時,席嶸修走近,在彎板上踩了一腳,搖搖馬又重新晃起來。

湖水被灌進玻璃瓶,丟進大海,隨著海浪一浪浪翻騰。

薑鹽兩手抓著小馬耳朵,沒好氣對席嶸修小聲嘟囔:“你幹嘛?”

席嶸修饒有興致地又踩了一腳,蹲下身子,和薑鹽一個水平線,空中留下她搖晃的虛影,“喜歡嗎?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

“什麼時候?”

“今年年初。”

神經。席嶸修在薑鹽心裏正式確診。

那時候他們不認識,怎麼可能是給她做的,再說,他金貴的手怎麼會做木工。

薑鹽冤枉席嶸修了,他的話不假。

從七歲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責任後,席嶸修九歲開始正式做搖搖馬。

前幾年每年做十幾個,手藝日漸成熟才停止練習,改成每年做一個。

考慮到長個子,每年做的尺寸會比前一年大上些許,十九歲以後做的尺寸就固定了。

薑鹽身下騎著的搖搖馬,是他截至目前的巔峰之作,上好的木材,嫻熟的技藝,載上對的人。

他喜歡薑鹽臉上時隱時現的煎熬,是生活不可或缺的調味品,沒什麼比弱小無助更有滋味的了。

秒針“滴答”轉動,終於轉到指定位置,薑鹽激動地站起來,“到時間了。”

終於要解放了,她警惕地看向席嶸修,生怕他再提出其他消磨時間的要求。

席嶸修不緊不慢地戴上表,紳士地把手伸到薑鹽跟前邀請。

“幹嘛?”薑鹽不解地看他。

“沒準備你的拖鞋,抱你去。”

薑鹽猶豫片刻,還是把手交到他手上,反正不是第一回抱了,少走幾步路,矯情個什麼勁。

“啊——”薑鹽一聲驚呼。

瞬間的失重感,像雛鳥被鳥媽媽拋下山崖,讓它自學展翅,自由高飛。

這哪裏是抱……

居高臨下的視野讓薑鹽感到陌生,顧不上紐扣崩開,腿緊緊夾著他脖子,胳膊也環著他腦袋,總之,整個人盡可能和他纏在一起。

她恐高,尤其是在對席嶸修不信任的情況下,萬一他不如意,把自己從兩米高摔地上,甚至不知道從哪掏出窗戶鑰匙,把她從樓上扔下去,血濺當場。

“我怕……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走……求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