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嶸修把手裏教科書放到桌上,對抱著書包傻站著的薑鹽示意了下椅子,“坐。”

“我占了這個位置,您怎麼辦?”薑鹽沒動。

目之所及,書桌就配了一把椅子,席嶸修專屬,她怎麼敢坐。

席嶸修把書架撥開一截空位,幫她把書一本本擺進去,“記得有把備用椅,我得去儲物間找找,你先用著。”

薑鹽感動到要哭。

“先生,這已經從金屋藏嬌演變成鳩占鵲巢了,再這樣我可要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了。”

她說的心裏話,哪有人會對一個相識不久的陌生人這麼好,再這樣對她溺愛下去,她真的會依賴對方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席嶸修不在乎她口中的“叛亂”,越是可憐,越能激起他的保護欲。

無論是他個人還是公司,都經常會做慈善活動,但他時間寶貴,大多隻能出錢,麵對麵出力的機會比較少。

薑鹽就是這樣一個活生生出現在他麵前的可憐人。

他不求回報,就圖一個“慘”字。

這個“慘”不能是血淋淋的慘,不能是骨瘦嶙峋眼淚鼻涕一把的慘,得具有點美感。

這種“慘”得慘得恰如其分,多一分易折,少一分又差點韌勁。

第一次見麵,薑鹽在他麵前求死的時候,他心底起了波瀾,那種求愛不得備受打擊、又仍對悲慘現實抱有幻想的模樣,倍惹人憐愛。

這種情感不健康,是病態的,他決定放人一馬,不讓她卷進旋渦。

可誰知,上帝又把她送到自己麵前,她還作死地提出他根本無法拒絕的誘惑,他試著無視。

可小姑娘再次找他。

事不過三,他答應了。

他想試試,她會不會是那方良藥。

至少,在找到那個人之前。

夜幕降臨。

薑鹽伸了個懶腰,從電腦無盡的資料裏抬頭,窗外天空掛著明亮的星星點點,看得人特舒心。

杯子裏的水空了,她起身,打算去加,看到席嶸修捧本書慵懶隨性地坐在沙發上讀著,跳跳躺在一旁呼呼大睡,心底湧起一股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暖意。

她撈起跳跳騰出位置,自己坐到席嶸修身邊。

單人沙發,兩個人明顯擁擠,席嶸修抓著書,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還學嗎?”

聽說運動可以緩解學習壓力,薑鹽狡黠一笑,“你要和我睡覺的話就不學。”

席嶸修拿書拍了她一下屁股,“不睡了,你玩命學。”

薑鹽哼一聲,覺得他說假話,哪有人花這麼大功夫,就是為了把她騙回家當花瓶的,假裝吃痛地捂住屁股,“先生有沒有人說過您特裝?”

席嶸修輕笑道:“不清楚,你是第一個當著我麵這麼說的。說說吧,先生哪裏裝到你了?”

“您滿屋子書,卻又用書幹這種事,不像滿懷敬重的讀書人。”

席嶸修沒因為她的話生氣,反而喜歡這種相處狀態。

到他現在的地位,已經極少有人敢說他的不是。

太多的順從,太多的吹捧,無論什麼言語行為都被奉為真理。

“書要讀,更要用。”席嶸修指了指書架,上頭有個盆栽下墊著本書,“那本言辭粗鄙,用來墊漏水的盆子剛合適。”

薑鹽睜大眼睛,不太敢相信,“我以為您這種人用的東西都是頂好的,怎麼家裏還有爛書破盆啊。”

在做產品上,席嶸修追求極致的苛求的完美,但生活上,他深知不完美才是常態,缺少劣質品的對比,一切都無意義。

當然也不是說,他就是收破爛的,什麼垃圾都往家裏擺,還是要稍微挑挑,畢竟空間有限,應該讓美好占據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