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de
不倫不類
月光如鬼
挨家挨戶地敲門
我用三角形的杯子
喝五湖四海
喝南轅北轍
喝A喝B
我走了
把杯子帶走
把醉意留下
風悄悄地起了
是今夜的鬼子
My Mouth Is Full of Dark Clouds
我滿嘴烏雲
我滿嘴烏雲
走在七月上
房子行走在水上
風乍起
流浪的聲音便清脆起來
荷葉上水珠玲瓏
像滾動著許多沒有戰爭的國家
我將手伸進清水
一碰到李清照的裸踝
我把手猛然收回
我滿嘴烏雲
怎麼能走在七月
七月的陽光
七月的雨
七月的荷香淹死蛙聲一片
淹死蛙聲一片我走在路上
走在七月上
沒有資格歌頌
因為我滿嘴烏雲
沒有資格歌頌
就像沒有女人有勇氣走在荷香中
愛你的恨你的都芬芳四溢
水比“平等、自由、博愛”還要平滑
這是七月
我走在它上麵但滿嘴烏雲
滿嘴烏雲我從第13個月份來
在有絕望那麼大的嚴寒中
我歌頌出詛咒
我詛咒出歌頌
而這裏是七月，是水，是陽光
是荷香抹平的水麵，水
英國人說water
法國人說l"eau
你說水
而我滿嘴烏雲說也說
不出
說不出水你淹沒我
開花的水
穿裙子的水
活著的水死掉的水
漂浮奧德修斯的水
但我還是走在七月上
走在路上
我晃一晃腦袋
似有水聲激蕩
這是好的
更多時候
我隻是看著一塊變質手表
發愣
一隻豐滿的蛆子
正坐在時針上
去紐約
分針上卻纏著一句
流行歌詞
有人徘徊在午夜與淩晨之間
把絕望和希望把玩得極其熟練
秒針上則沾著一個主義的血
這塊手表正一天一天地腐爛著
正如我的筆步入中年後總要打噴嚏
為什麼不早點把這塊手表放進冰箱呢
A Rotten Watch
變質的手表
Wretched Fragments
不幸的碎片
正確的愛情。錯誤的愛情。
男人向東。女人向西。徘徊在義海邊。
夜。刀片。玫瑰死在蜜月裏。
曆代悲劇在燈光下竊竊私語。
幾千年前。我的名字已經注定。
男人向北。女人向南。
一條河在另一條河的懷抱裏流淌。
我該怎樣開始。石頭的流淌。
我該怎樣結束。好水的燃燒。
讓我的肉體駕車歸來。
讓我的靈魂駕車離去。
美麗的臉龐。貧瘠的土地。
幹涸的大海。流浪的叢林。
我用一生的愛情放逐你們。
一片葉子客死他鄉。
太陽向下。月亮向上。說。
時針指向十二種仇恨。
生鐵。白堊。擁抱一種東西。
太陽下麵的夜晚。
典籍裏的屍骨。髒水。
北海。紅海。鹹海。死海。義海。波羅的海。
島。漂浮的墳墓。
墳墓航行在回家的路上。
蒼蠅像蒼蠅一樣前逐後擁。
芬芳的詛咒。名垂青史。
香煙紙。黑裙子。筆。月光屑。愛情屑。
我用非洲喂養你們。
上唇是一個國家。有人來了。
下唇是另一個國家。有人走了。
正確的愛情。錯誤的愛情。
接吻是兩個國家的談判。
橢圓的正方形。欣欣向榮。壞的。
長滿山毛櫸的乳房。獵人。
大火。燒死的戀人。芳香的悼詞。
再念一遍。不長羽毛的翅膀。
仇恨騎在水上。橋梁。D和L。
普度眾生。天堂後門的鑰匙。
美麗的臉龐。空中的魚群。
杯中的船。內衣的理想。
聖餅。桂冠。鵪鶉。
我用鞋墊談論你們。
從A到Z。從男人到女人。
從Z到A。從女人到深淵。
掃射欲望。戈壁灘。伊甸園。
月光中的雪花。雪花中的陽光。
陽光中的墳墓。墳墓中的春天。
一年又一年。
一支香煙又一支香煙。
我該怎樣結束。死又生了。
我該怎樣開始。生又死了。
罐頭中的愛情。密封。
保質期一小時二十分鍾。
義海裏的水幹了。島渴了。
風。你回來。將我的筆帶進天堂。
天堂的後門。長隊。
夏娃的後代。吊死的血。
我用畢生的香煙歌頌你們。
A Little Red Dream
紅色的小夢
眩目的潮水
已漫過屋頂
微紅的小夢
像一頁薄片
單薄得抽象
夢者棄夢而去
下午三點鍾
它開始幸福
打開每一個空氣
讓陽光獨自寂寞
讓每一種色彩
極大限度地
興奮起來
———讀康定斯基同名油畫
固執的光
像一根根釘子
釘住每一塊
麻木的想象
有手
從左上角長起
有微笑
從右下角落下
在薄弱的地方
紅霧露出悠揚的
乳房
棄夢而去
或者
尋夢而來
The Centre with an Accompaniment
有伴奏的中心
第一個聲音
點然最後一支
蠟燭
小提琴開始舞蹈
從大火中走出
走進血的旋渦
白色鍵是你的左眼
黑色鍵是你的右眼
你的手指
試探著雙眼的深度
微笑
正方形的音符
———題康定斯基同名油畫
在你的臉上焦急地組合著
五線譜在你的前額
皺紋起來
像五條潔白的大河
你漂出很遠
彩色圓在你的腹中
最大半徑地滾動著
音符排泄在水的表麵
悲哀成黑色
歡樂成白色
（三角形＋矩形＋橢圓＋燭光）×手指÷你
輕柔地哭泣
溫度計伸進音符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