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愛的證明(2 / 3)

蝶語微微偏頭,離開他溫暖的手。

“別引誘我。”她說。

宮發臣的手停在半空中,幾秒鍾之後,他把手□□了口袋,笑出了聲音,“天鳳不是你的夢想嗎?”

蝶語嗤笑一下。

他才是她的夢想。他應該拿自己來引誘她。

“可以……把濯瑒的槍還給我嗎?”她說。

宮發臣的臉色平靜的近乎要結一層冰,他轉身走回去休息區,在沙發上重新坐下。他們便不近不遠的對視著。

他身上保留了中國商人的傳統氣質,沉穩、淡定、城府,想得深看得遠,極具耐心,並且擅長等待。

他的眼睛裏透出一絲危險的光芒,但是他笑眯眯的看著她。

濯瑒的槍跟她有什麼關係?他們上床了?是,一定上床了。她竟然跟一個傻子上床。她手上的鑽戒——那不勒斯鑽石工藝大師40年代與妻子的定情信物——她要嫁給濯瑒?還是,還是她愛上那個傻瓜了……不可能……絕不可能……她竟然要選擇一個傻子嗎……

宮發臣殘忍的對自己笑,跟自己說,不,我絕不要問,我一句話也不要問。

“想吃點什麼,廣和軒新運來一批澳龍,要不要試試,你不是最喜歡嗎?”他說。

蝶語看著他的笑,有些難受,搖搖頭,“那把槍……”

宮發臣忽然伸手按下桌子上的按鈕。包房門打開,剛剛帶蝶語進來的女孩滿臉嬌笑的出現,“宮總,想吃點什麼?”

蝶語靜靜的,如坐針氈。聽著一些熟悉或陌生的菜名穿過空氣,飄進她的耳朵。

服務員離開後,宮發臣的聲音已經淡雅的如同幽山居士,“還是試試吧,你不是每次都吃不夠嘛。”

蝶語無法忍受,站起來,努力控製自己的語調,“濯瑒不是故意的,他是生我的氣,他一生氣就沒有理智了,他不是衝你來的,真的。”

說完了。自己都覺得毫無邏輯。她咬著嘴唇,心亂如麻。

“所以呢?”

“所以,你把槍還給我,我帶回去給閔浩忠。”她回答。

宮發臣笑。笑得肩膀一顫一顫,“蝶語,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坦誠?”

蝶語大叫,“你能不能不笑?”

宮發臣幽幽停下來,“你被閔浩忠賣了,還要替濯瑒數錢?一把槍要回去有什麼用,濯瑒不是個傻子嗎,就算今天他一槍崩了我,也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蝶語,你擔心什麼,你擔心我會死,還是擔心濯瑒會坐牢?”

“他不會殺你的,他是有點傻,但他不壞。”蝶語很快的說。

宮發臣鼻息濃重,看著她,他很想問,你到底更關心哪一個?

他忍住了。過於熱烈的一笑。

“我把槍給你,你就會回來我身邊嗎?”很久之後,他說道。

“我回來的話,你要離婚娶我嗎!”蝶語的眼睛裏已經滿布血絲。

“為什麼在一起就一定要結婚?”他皺著眉頭看她。

“那你為什麼結婚?你結了兩次婚!”

“我說過愛情與婚姻無關。”

“你也說過,你不會把你的愛情給任何人。我們之間,如果真有愛情的話,那也是我一個人在愛。”蝶語的手攥得死緊。

有些話,埋在心裏太久了,久的變成一粒堵在心口的種子。然而說出口卻像是開在刀刃上的花,華麗無比也痛苦無比。

“你就那麼介意嗎,我的第一次婚姻你也依舊留在我身邊。”

“宮發臣!我不說不等於我不介意!我沒有表達,不等於我不痛苦!”

“蝶語,你從沒有放棄過表達對我的怨恨。”

“是啊,我那麼清晰的表達了,你還是漠視我的愛。現在不要再跟我說這些。你把濯瑒的槍給我,然後我走出去,什麼都結束行不行?你到底為什麼,不愛我卻不放過我?”蝶語淒然一笑。

我愛你。我愛你。誰說我不愛你!

宮發臣在心裏叫喧。但他隻是皺起眉頭看著蝶語的淚。他的愛說出來不過是一個笑話。因為他不可能愛任何人超過愛自己。

“我曾經真心的愛過你。”蝶語說,“那樣純粹的愛著。沒有什麼好後悔的。隻是現在我已經不是小女孩。我們也不要再糾纏。就各自走下去吧。”

她從來也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些話會忽然說出口。

真奇怪。她從來沒有把這樣一些話放在心裏。她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親口說一些她想都沒想過的話。

然而卻那樣說出口了。也收不回。隻好繼續下去。

她蒼茫著自己的心。怔怔的拉開門,眼淚落下來。

宮發臣像影子一樣沉默迅即,擋在她麵前。

“你以為成功是那麼容易的事嗎!你是不是以為每個人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做出選擇!如果我一無所有,沒有今天的身份、地位、能力,你怎麼會愛我!”他的眼睛裏逼出了一片紅,他惡狠狠的盯著她低吼。

他是第一次這麼神色張皇,第一次這麼氣急敗壞的質問。

蝶語也憤怒而悲戚的大叫,“我愛上你的那一天,正是你人生中最落魄的時候!”

“那麼能夠持續多久?沒有經濟基礎的愛情能夠持續多久?你父母欠的大屁股的債是我還的,你學費生活費吃喝拉撒都是我買單,你喜歡收集相機外出遊玩出版影集開發布會,這些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你不是因為這些才愛我嗎!你怎麼敢否認,你不是也愛上濯瑒了嗎,一個傻瓜隻要有錢有權照樣能得到你的愛情!”

啪!

他冷冷的接受一個冷冷的巴掌。沒有躲避,即使是眼神,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避讓。

然後看到蝶語的眼淚,融了妝容,安靜的帶著濃重的顏色流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打宮發臣。

因為他說得那些很可能就是事實。

十七歲之前她是混混沌沌的天真少女,十七歲之後,她的一切幾乎都是他給的。就連她自以為是的出走、墮落或是自以為是的獨立,都從未離開過他的管轄。她應該要明白的,從那一天的那一張支票飄落到眼前開始,她就應該明白。她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宮發臣一直是她的全世界。

是嗎?

如果他說的果真是事實,那麼她自以為是的愛是多麼大的一個笑話,她自以為是的痛苦,又是多麼大的一個謬誤。

她的愛,竟是如此不堪麼……

那麼,她簡直比宮發臣的花心更加可惡。簡直可恨。

她的眼前出現一片茫茫然的白霧,令她覺得四肢無力,嘴巴裏一片苦。

她越過他,走出去。像一個失魂的木偶。

“如果你今天離開,我不會再給你機會!”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別再給我任何機會。”她喃喃。眼淚哽咽在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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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瑒站在那裏,掛斷手機。

“濯瑒少爺,蝶語小姐在廣和軒V66包房,和……宮發臣在一起。”

這句話像一根刺一樣攛掇在他心裏,他終於無法忍受,“啊”的叫了一聲,跑出暗房。

他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心痛得無法呼吸”。當他站在親自為她布置的暗房裏,聽到她在電話彼端說,她正在暗房洗照片。

大騙子!

濯瑒笑起來,笑得胸口收縮。他覺得沒關係,傻子是可以這樣笑的。

於是他嗬嗬的笑著。

心裏一片荒漠,隻是想笑而已。

看吧,濯瑒,無論你怎麼做,她還是不會愛你。她有自己愛的人。她怎麼會愛你這個傻子呢?你是媽媽不疼爸爸不愛的那種傻子,你是他們恨不得一出生就死去的傻子,你隻會給他們製造麻煩給家族製造恥辱……這樣的你,周蝶語怎麼會愛呢?你這個笨蛋,她對你笑一笑,你就以為得到她了嗎!

他蹲在地上哽咽。

直到他覺得自己無法繼續哭下去。

他不能沒有周蝶語。即使她不愛他,他還是要把她留下來。她是他唯一想要的東西,他可以用一切來交換。

這一切都是宮發臣的錯,他應該像顧海生一樣死掉。這樣蝶語才可以專屬於他。

是的。他要殺了宮發臣。這是唯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