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愛情三十六計(1 / 3)

我絕對沒有奢求我的人生多麼多麼跌宕起伏。

我隻希望它像一條河一樣。平靜的時候就平靜,岸邊開著小而熱烈的花朵;飄搖的時候就飄搖,但是不要忘了風雨過後,重歸平靜。然後灌溉一方土地。

我想大多數的女人都會像我一樣。希望生活平靜富足,然後偶爾有一些小刺激,不至於乏味。

生活畢竟是生活,注定了日複一日的模式。

隻是有的人厭倦平靜,希望不斷的出走,以尋求新的意義。

我,周蝶語,是個厭倦了出走,卻又害怕停下來的人。

十七歲時我所幻想的生活,十九歲時徹底顛覆。十九歲時所過的生活,二十三歲時又徹底改變。

之後的兩年我像是在一個無邊無際的監獄裏生活。然而那才是真正改變我自身的歲月。得以與自己相處,並且終於看清了自己。是海生給了我一個機會。

周蝶語今非昔比。

隻是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卻常常沒有發現這一點。

隻在偶然,那些改變的部分忽然替我做出某些決定,我才恍然。

我,果然已經不同了。已經改變了。

現在我二十五歲了,是一個女人開始走向更加成熟、從容的年紀。當然也是一個女人開始走向衰老的年紀。

我曾幻想過的無數夢想,千萬可能,最終我卻隻走了一條路。有時候我覺得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而有時候我又覺得這全部來自上帝的指引:他早已為我鋪就了路,無論好壞,隻等我走上來,不得偏差。

某一天在某本雜誌上,看到某一個殘疾的作家寫道:萬千世界的萬千因緣,你看到的風景、遇到的人……有無數的可能、無數的組合,隨時某一秒都有可能打破原有的組合,形成新的因緣。然而上帝隻選擇了其中一種,今生與你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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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語想,應該把濯瑒推出去,應該立刻關上門,或者應該直接擁抱他,直接擋住他的眼睛……

她內心複雜的站在那裏。非常奇怪自己竟然不能做出任何一個動作。隻喃喃叫道,“濯瑒——”

然後就看到濯瑒臉上那一堆清澈的陽光瞬間被烏雲遮蔽了。

“你好啊,濯瑒少爺,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宮發臣淡笑著走上來,閑閑的倚在門的另一邊,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姿態。

“他怎麼在這裏!”濯瑒額頭跳起一根青筋。

蝶語被他吼得哆嗦一下,抬頭,蒙蒙的,“啊?他就順便過來的。”突然心裏又很氣憤,幹嗎我這麼愧疚啊,我又沒幹什麼壞事。

結果濯瑒一把拉住她手臂往身後一扯,蝶語便從宮發臣的氣場裏被拉出來,然後進入濯瑒的氣場。

那一秒,她忽然忍不住笑一下。

然後看到宮發臣冷淡的看著他們。

濯瑒一副如臨大敵、又強裝鎮定的樣子,有些滑稽。是的,在蝶語眼裏有些滑稽。

宮發臣卻認認真真的看著這個傻男孩。

“濯瑒少爺,怎麼過來了?”

“關你什麼事!”濯瑒賞他一顆白眼,然後錚錚鐵骨的發話,“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們不歡迎你。”

我們。

宮發臣玩味著這個詞,嗤笑一聲,“拜托你替我找個像樣的對手。”這句話是對著蝶語說的。

至少也要有顧海生一樣的實力。這句話在心裏說的。

“走了,不陪小孩兒玩。”最後一句。

宮發臣淡淡的,越過他們,準備離開。

蝶語就怔怔的看著他。

這個男人總是輕易就打破她的冷靜自持,和驕傲自尊,讓她變成什麼也不是。

不愛她,卻不肯放過她:她走得太遠,他就把她拉近;她走得太近,他就把她推遠。

蝶語哽咽一聲。

然後轉身,對著那個背影大叫,“宮發臣你以後別來了!永遠都別來了!直到死都不要再來!”

這偏執狠毒的話,甚至讓她自己都戰栗起來。她何時這樣的對待過他。

當她哭泣,他就是她的眼淚。當她哀傷,他就是她的憂愁。

所以,說完了就後悔了。

宮發臣轉過身,淡淡笑望著她。這笑又讓她惱怒。他永遠都是這樣的笑,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樣子,一副優雅淡定、從容不迫的樣子。

她低下頭,掩飾淚水。

周蝶語,你還在奢望什麼呢?

宮發臣回頭,他知道洶湧在自己胸口的是什麼。

要現在告訴她嗎?

不。他無法說出口。愚蠢的告白一次就夠了。徹底的傷害也一次就夠了。為什麼要坦露自己的心,讓一個女人有機會來傷害他呢?那樣的蠢事,一次就夠了。

即使是蝶語。我能相信你嗎?

不。

我愛你。但我依舊不能相信你。

宮發臣的笑一直噙在嘴角,沒有散去。他的心卻揪起來了,他暗暗排斥這久違的感覺。

然後忽然發現,濯瑒把蝶語擁進了懷裏,然後用幾乎充滿仇恨的眼光看著他。

蝶語已經開始哭泣。

他的腳步也因此微微遲疑了一下。他是愛看她哭的。因為這個時候,他才有機會把她擁進懷裏,給出全部的疼愛,不怕她猜透他偉岸而卑怯的心。

濯瑒的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去。滿眼焦慮,卻不知道怎樣安慰,幾乎要哭出來了。

宮發臣怎麼會看不透其中的愛意?

他有點驚訝。仿佛看到顧海生。他們眼中的愛都那麼強大並且清澈——毫無掩飾。

濯瑒果然真的哭出來。像孩子一樣哇啦哇啦的哭。

蝶語驚訝的抬頭,無措的看著他。

宮發臣麵前的電梯門終於合上。他嗤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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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蝶語隻好停止哭泣,然後開始安慰哭泣的濯瑒。

他似乎真的哭的很傷心。

宮發臣走後,他就蜷縮在沙發上。默默的流眼淚。

蝶語問他為什麼傷心。濯瑒卻鑽進她懷裏,不肯回答。

蝶語終於無法忍受,“你這麼愛哭,什麼時候長大?”

她隻是隨口一說,濯瑒卻迅速停止了眼淚,怔怔看著她,“蝶語,宮發臣那個壞人為什麼來?萬一你被他搶走了怎麼辦?”

蝶語怔。

濯瑒負氣把她緊緊擁住,發狠一般說,“要是你離開我,我就去死!”

蝶語聽的心裏一顫。然後又生氣又傷心。她不能再承受一次。

眼淚很快流出,卻決絕的把濯瑒推出懷外,“你為什麼要死,你這麼年輕,活得這麼好,為什麼要死!一個女人算什麼!周蝶語又算什麼!”

濯瑒認真看著她,眼淚咕嚕了一串,眼睛卻仿佛被衝洗過的黑水晶,“蝶語,你忘了嗎,我是個傻子,傻子都是一根筋。我是說到做到的。絕不改變。”

蝶語怔,繼而大哭。“為什麼這樣威脅我……”

“因為太愛你了。太愛了,太害怕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濯瑒認真回答。

蝶語根本沒有期待他做什麼回答。

他忽然這麼坦白的說出自己的心,令她有些感慨。

這個世界上大約隻有濯瑒敢於這麼tan露自己。她也好害怕,害怕不能保護濯瑒的這顆心。

伸手去握他的手,然後略略驚訝的翻過來看,上麵布滿一些細小的傷口。

“怎麼了,又?”

“沒怎麼啊。”濯瑒眼神閃爍,“就,不小心蹭破了。”

“撒謊!”蝶語大叫,“你也學會撒謊啦,濯瑒你要變成壞小孩了……”

濯瑒眼睛睜得奇大,急著解釋,“真的是不小心蹭破了。”翻圍牆的事他絕對不要說出來。

“你幹嘛那麼不小心。我就不相信,難不成你鑽狗洞來的?”蝶語起身去找消毒棉、創可貼之類。

濯瑒則微抿著嘴,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蝶語幫他處理了傷口,又貼了兩塊創可貼,抬頭才發現濯瑒巴巴的看著她。

蝶語眼睛一挑。

濯瑒便大力的抱上來。

蝶語歎了口氣。也抱住他。

濯瑒像小狗一樣,發出一聲哽咽,“蝶語不管你多麼愛宮發臣那個壞人,但那是以前的事了。你要知道,你現在愛的人是我,絕對不能吃回頭草的。”

他繼續勒緊。緊到蝶語無法呼吸的地步。蝶語害怕起來,他不會勒死我吧,於是趕忙在他懷裏胡亂點頭。

濯瑒放開她,看著她像狗一樣喘粗氣,皇帝一樣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又湊上來,蝶語驚魂甫定,濯瑒卻立即換了一副麵孔,撅起嘴巴,小怨婦一樣,“親親我吧,都整整三天沒親了。”

說著,吻就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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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瑒最近電話打得特別勤。不過也不至於讓她厭煩的地步。常常她開始無聊的時候,濯瑒的電話便很及時的趕到了。當她開始要忙的時候,濯瑒也很識時務的掛斷電話。

聊天內容自然沒有什麼營養,無非是吃飯了嗎,在吃什麼飯,要不要我去送一杯鮮榨果汁;今天我可以來看你嗎,下午好不好,下午沒空?那就晚上,不管,總之晚上一定要見,而且要親親;在寫編程,但是腦子裏全是你,根本寫不出來,我是濯瑒,為什麼還要被閔浩忠奴役啊!蝶語我好想你,想得全身發疼,我想吻你,我想要你,我們做ai吧……

有時候蝶語麵紅耳赤的聽他信誓旦旦的表白。濯瑒總是很認真的把地球人遮遮掩掩的話題直接說出來。理所當然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