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區辦案(2 / 3)

醫生為他確診為急性膽結石發作,並說,如果晚到一個小時,他就會有生命危險。醫生要求馬上為他做手術。本來,他是不想驚動任何人的,但醫生非要讓親屬或單位負責人簽字,無奈,他給李泳打電話說了實情。結果,李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為他簽字,繳手術費。

醫生從馬新業的膽葉上取出兩粒石子,他們說這算是一種地方病,跟長期飲用的水質不好有關。醫生說的沒錯,馬新業家鄉的鄉親每年都有人做膽結石手術,或者摘除膽囊。手術後,馬新業被轉入病房輸液觀察治療。那天晚上,因為李泳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他把手機電池卸掉了。就在那個時間段裏,莫菲滿世界找他,並冒失地闖到了他的住處。

馬新業是在三天後回到房間裏的,當然看到了莫菲留的字條。他既為莫菲擅自闖入的行為嚇了一大跳,又為她對自己的真情所動,真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女孩。他很想馬上給她打個電話,想了想,又算了。

那天坐在飛機上,莫菲絲毫沒有睡意,當飛機穿越一個個雲層時,她滿腦子在想馬新業。她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地回憶起倆人交往的點點滴滴,越回憶越覺得馬新業值得她去付出,她去愛。而她也相信,馬新業是個品行端正的人,在感情問題上不會胡鬧。因此,無論愛他也好恨他也好,反正一路上心裏想的就是他。此刻,歌星翁美玲唱過的愛情歌曲《千山萬水總是情》就在耳邊回響:“千山萬水腳下過,一縷情絲掙不脫。”是多麼吻合她的心境啊。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並沒像她想的那樣,從飛機上掉下來。所以晚飯時,她特意喝了三杯酒,暗自慶賀了一番。酒下肚後,她又是一陣竊笑,自己恐懼飛機的心理到何等地步了?又悲觀到何等地步了?臨走前,竟然還寫過一封遺書,壓在枕頭底下呢。她想,等回去後,無論如何也得把它撕了,否則還不讓人笑話?

到廣東的第二天,莫菲和馬大蝦把方菲送回她的前夫家,並把一萬塊錢交到她手中。莫菲真誠地對她說:“我們念你有重大立功表現,特意獎勵這麼多,拿回去跟女兒好好過日子吧。我聽說,你丈夫對你還是挺有感情的,隻要你改邪為正,你跟他還有女兒就可以高高興興在一起生活了。”

方菲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破罐子破摔,收斂多了。她眼圈紅紅地對莫菲說:“妹妹,我沒文化,不懂法,你幫我算算,我要是死不了,能判多少年啊?”

莫菲安慰她說:“等判你的時候,我們公安局會出示你有重大立功表現的材料。如果你這次還跟我們好好配合,你再次為邊西反恐有重大立功表現的話,我想往好裏算,可能就不判了吧。所以說,你想和老公女兒在一起生活,這可全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方菲沒再撒野,痛快地接了錢回家了。

接下來的幾天,莫菲和馬大蝦好一陣兒忙碌,把該辦的事盡量都提前辦妥,隻等家裏那邊接朵唯的25支手槍。黑老包從廣東給火花塞打電話說,那筆貨過了元旦再做,讓火花塞在沙石市等他的電話。然後,黑老包就關了手機。

莫菲到廣東的第四天晚上,莫菲和馬大蝦就接受了當地反恐部門的盛情邀請,席間,當地反恐警察們輪流向莫菲和馬大蝦敬酒,莫菲和馬大蝦又代表大西北警察回敬了他們。已經數不清喝了多少酒,馬大蝦直接坐在椅子上酣睡不醒,莫菲卻無大礙,依然在酒桌上談笑風生,真是大長了西北反恐警察的威風。幾個想跟她較勁兒的小夥子,也不敢貿然進攻,她那副麵不改色的樣子把他們都唬住了,不知她的底有多深,能喝多少酒。其實莫菲也喝高了,但她極力保持清醒的頭腦,起身去衛生間時,盡量不顯得身子歪歪扭扭。通過這次喝酒,她發現人其實是有自控能力的,關鍵是你自己想不想自控。

也許是喝高了的原因,莫菲那原本發誓什麼都不想的大腦,漸漸又被馬新業塞滿了,全是他在火車上微微一笑的英俊麵孔,她真是迷死了他那副樣子。她想,此刻要是他在身邊該有多好?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這麼想著,眼淚漸漸蓄滿眼眶,她想他竟然想得哭了。為了怕別人看出來笑話自己,她擰開水籠頭的水,洗了好幾遍臉。然後躲到陽台上吹了一會兒涼風。她癡癡地向遙遠的大西北眺望。盡管已是寒冬元月,但昆明卻溫暖如春,她想,邊西省這會兒應該下雪了吧?那麼,馬新業有厚衣服穿嗎?他那樣每天透支體力地工作,身體能行嗎?這會兒,他跟誰在一起呢?她在心裏喊著:“老公,你知道我在呼喚你嗎?你知道我在喊你的名字嗎?”她看了看手機上時間,差兩分鍾就到零點了,就是新老世紀交替的曆史性時刻,她怔怔地盯著手機,自言自語道:“莫菲,從現在開始,你所有的發誓都不算數了,你已經完蛋了。”她毅然撥通了馬新業的手機。手機響了很長時間沒人接。又打過去,響第二下時,他接了:“你好!”

馬新業的聲音又回到莫菲的身體內部,迅速分泌出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她歡快地問侯:“你好!”

“你好。”馬新業仿佛在一個很嘈雜的環境裏接的手機。

莫菲說:“同好,同好。”接著她又自我嘲弄道:“你看我有進步了吧?堅持了那麼久才給你打電話。”

馬新業聽後哈哈大笑。他十分歉意地解釋道:“本來,我想忙過這一段後,約你出來和一大幫朋友好好聚會,誰知我在這兒,我現在跟一個小縣城裏與一個老板談大賽讚助的事呢。”

馬新業沒有說假話,他確實在一個小縣城裏喝酒,隻不過對方不是老板,而是李東。有李東在,身邊當然就會帶著放**孩。自從那次被抓,李東對馬新業充滿感激之情,同時老是看著成野貓不順眼。這天,他特意約馬新業出城,跟他聊聊成野貓的事。他說:“昨天,成野貓關著門在辦公室裏跟一個人密談,我聽到他們說到西北鐵路,還說40公裏路基,90公裏路基什麼的。”馬新業豎著朵唯聽完,覺得這條信息很重要,正欲往下聊,莫菲的電話既然打來了,又不好不接,好在李東不太注意這些事情。

莫菲並不理會他那一套假話,說:“你難道不想問問我現在在哪裏嗎?”

馬新業說:“從禮貌出發,我不應該探詢小姐的去向,除非你願意告訴我。”

莫菲醉意朦朧地說:我呀,我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得你看不到我,我在外地呢。”

馬新業也不問她具體在哪裏,隻說:“噢,我這裏的信號不好,聲音怎麼斷斷續續的。今天好多朋友給我打電話,問候新年快樂。”

莫菲學著妻子的口吻勸道:“多睡覺,少喝酒,工作適量去做。”

馬新業裝著沒在意,說:“是啊,我也跟他們說,別讓我喝得太多。有個段子不是說了嘛:少喝酒多吃素,做個好幹部。好了姑娘,我這兒還忙著呢,掛了啊。”

莫菲聽到手機裏傳出幾聲放**人的尖叫聲,知道他應該在某個歌舞廳。

掛電話後,莫菲想,我和他的對話隻有我們能聽得懂,隻有我們的心能分享。我知道,他的身邊一定都是不能讓他說真話的人,但他仍能坦坦蕩蕩地跟我通話,也許他覺得,今天是新年,他身邊的人也覺得有個女人給他來電話最正常不過了。他們對他是否頓時產生了同謀的感覺,莫菲不得而知。她仿佛看到,那些人嘻笑著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立刻端起酒杯又跟他們碰上了。

他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快回來吧。

就在莫菲她們趕到廣東的那天夜裏,成野貓先是趕到楚留香汽車修理廠,然後,又被人送到相鄰的一個縣城裏。原本應該出現的白達始終沒露麵。由劉波負責向他傳達任務。白達說,廣東那筆貨即將到沙石市,請成野貓負責300萬的籌資“吃貨”。由劉波負責在沙石市軍火市場尋找買貨的人,盡快收回貨款。另外,春節前十天,實施“99風暴”計劃。方案到時再傳達。還有一個任務,讓劉波找機會除掉馬新業。白達認為,經過跟蹤,發現此人行蹤詭秘,像是警方臥底,不管是否,除掉為快。

成野貓想出一個陰毒的主意,他建議讓李泳親手除掉馬新業。他提醒說,李泳正在犯著八年前那個相同的錯誤。

當夜,成野貓返回沙石市後,去了李泳的別墅。

李泳起初以為成野貓是因為吃醋亂說的,可是看到他一臉的嚴肅,才知道他們準備向馬新業下手了。“你是說讓我去殺死他?為什麼?你們瘋了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麼?”李泳狂躁地指著成野貓的鼻子,罵他是瘋子。

成野貓冷冷地推開她的手,厲聲說:“坐下!現在是我在傳達白達的指令,不是聽你的訓斥!你這個女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好壞分不清,誰近誰遠也分不清。你聽好了:春節前十天必須親手把他除掉。至於是把他弄到床上讓他幸福地死去,還是把他扔到騎摩托裏山讓狼吃了,由你定。我必須見到死屍。”

李泳忍住憤怒問:“你什麼時候有殺死他的想法的?”

成野貓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反問:“你不覺得他身上有股什麼勁兒,跟我們怎麼也擰不到一起去嗎?你不覺得他出現在咱們公司是件蹊蹺的事嗎?我看你這雙眼睛是被英俊男人迷住了。想想你那個沉在湖底的情人吧,你這個克星,哪個男人沾了你,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想想吧!”

說實話,她也覺得馬新業有點神秘,可是他的神秘對白達有什麼危險?對成野貓又造成什麼損失?對自己又有什麼不利呢?他做了什麼事,到了非要弄死他的地步?她想不通,何況目前她正渴求著他,她當然不情願失去這個追逐對象。

李泳無助地望著成野貓說:“給我一個充足的理由。”

成野貓無情地回答:“沒有理由。隻有命令。”

李泳冷冷地說:“如果我不願意呢?”

成野貓說:“那你就先到天堂裏等他吧。”丟下這句話,他冷冷地走了。

李泳躺在長沙發失神地望著變幻無常的追燈,想:許多人的命運就像這束追光燈,毫無目的,有電時,它就亮著;停電了,它就無聲無息。那麼,馬新業的命運也會是這樣嗎?一想到馬新業將被她親手殺死,她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不,不,這絕不可能,出這個主意的人可是太惡毒了。雖然李泳心硬,但她從未殺過人,這輩子她也不會親手殺人。對了,現在,自己是不是在做惡夢呀?難道不是在做夢嗎?她使勁兒睜大眼睛,從長沙發上站起來,在地上走了幾步,確信自己沒在夢中,這才尖叫著重新跌倒在沙發裏。這,太可怕了。天啊,也不知馬新業現在在哪裏?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前幾天才做了膽結石手術,她心疼他了。突然,她產生了一個主意:告訴他,讓他趕緊跑,別在公司裏呆了。想了想,這樣不行,隻要他一跑,成野貓就會懷疑是她通風報信,就會把她處死。那怎麼辦呢?要不,帶著他一起跑,跑到國外,最好能到歐洲,誰也不認識他倆,那樣,他們就可以幸福地生活了。這樣不切實際地幻想著,李泳的麵上竟浮出了笑容。她做出一個膽大的決定,把自己的計劃告訴馬新業,爭取他的同意。

李泳撥通了馬新業的電話,問他在哪裏?讓他馬上到自己的別墅裏來一趟。

馬新業和李東正在一起,李東聽說是姐姐找他,忙擺手不讓他說出來。馬新業看看手表已是夜裏兩點多,就客氣地問:“有什麼急事嗎?明天再說吧。”

李泳心急如焚地說:“有急事,天大的急事,你必須趕過來,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馬新業相信了她的話,對她說:“好吧,我過來,但我現在沒在本市,兩個小時後才能趕過來。”

李泳撫著胸口,氣喘籲籲地說:“隻要你趕過來,我都在這兒等你,快點過來,千萬別讓第三個人知道你到我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