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偵查(1 / 3)

“去你的吧,你再胡說我就不跟你說話了。”莫菲嚴肅地通告他。

和平不得不改邪歸正:“莫菲,你出的問題並不難,實話跟你說吧,我老娘是錫伯族。聽說過這個民族嗎,就是女人的脖子上纏了許多銀鐵環,一個女人是不是美麗,與脖子是否細長為標準。我老娘的父母在騎摩托裏山以北的蒙古自治縣,你聽過《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和《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嗎?我老娘唱那兩首歌最拿手。她呢,年輕時很聰明,讀過師範大學呢,畢業後分到教育局。我老爹就是在一次聯歡會上聽了我老娘的歌,才死皮賴臉地纏上她的。然後就有了我,二十幾年了,我們家生活得不錯啊。”

沒想到和平是這樣一個家庭背景,莫菲也沒想到為什麼突然問這類問題,隻是一種下意識吧,根源還在馬新業身上,隻是和平不了解內情而已。她咬著嘴唇想了想,問:“那你父母結婚時,沒有遭到來自社會的任何壓力嗎?”

和平聳聳肩說:“當然有。因為民族不同嘛,風俗習慣文化背景什麼的都不一樣,肯定有差異,但我聽老爹說,他就喜歡遇到麻煩,越是艱險越向前這是他的人生座右銘,我老爹年輕時就有個性,就像現在的我,什麼難事都不怕,就怕無難事,那樣的人生才無聊呢。”和平本來還想說,如果你想嫁給我,我一定乘風破浪克服一切困難做你的新郎,可惜,莫菲有言在先,他不敢亂開玩笑。

“那麼,現在的年輕人,民族之間通婚的事多嗎?”莫菲最關切這個問題。

“有,但不普遍。畢竟宗教信仰生活習慣差距很大。但也不是不可以,尤其那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在外地工作的人就不在乎民族間的差異。”和平湊到莫菲耳邊,悄語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就我的民族而言,男人更願意娶內地的女孩。”

莫菲問馬大蝦:“你也是少數民族,你認為和平說的有道理嗎?”馬大蝦勸莫菲:“你快睡一會兒吧,別聽他在那兒亂說八道,一會兒該你值班了。”

和平有點不悅,說:“馬大蝦,你成心攪我的情緒,你是忌妒我與莫菲有共同語言。”馬大蝦沒心思理他。和平顯得很無聊,低著頭給莫菲發了一條信息:我的可汗啊,請滿足我一個請求:保佑那些既不想念我,也不主動給我打電話發信息的朋友,願他們上山旅遊後發現車子不見了,這時天開始下大雨了,隻好深一腳淺一腳的個個走回家時,變成了落湯雞,而且一直連著3天發高燒到40度。

莫菲看到這條信息,撲哧笑了出來。自從有了手機,她每天最想做的事就是給馬新業打電話。可她始終忍著不敢造次,生怕對方因此看輕了她。這期間和平教會了她發信息。有一次,她試著給馬新業發了一條問候性質的信息,但他沒回。這使她對手機這玩意產生了懷疑:是不是每一個信息都能收到?為此,她專門拐彎抹角地請教過和平,他說:“一般來講,絕對能收到,就算信息塞車,早早晚晚也能收到,除非對方不給你回信息。”他敏感地問:“你給誰發信息了?他要是不理你,我替你收拾他去。”莫菲紅著臉說:“根本沒有的事,你別瞎猜。”

看到莫菲笑了,和平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這次是個腦筋急轉彎:一個螞蟻,腿一伸就拌倒了大象,為什麼?莫菲看了一笑:“何止是為什麼螞蟻把大象拌倒?我心中的為什麼多了,為什麼馬新業不給我回信息?為什麼我天天想著這個人?如果他知道我每天默念他的名字入睡會作如何感想?為什麼我一出門就栽倒在他的聲音裏?我還有救沒有?為什麼我偏偏喜歡這個人的聲音?為什麼不能忘記他?想著想著莫菲煩了,她暗暗警告自己沒趣,還是別走神吧,現在的正事是如何早點破案。

天黑透之後,和平開始抱怨道:“天天吃幹饢,喝白水,嘴裏一點味都沒有。”莫菲捂住朵唯說:“哎呀有的人天天想吃羊肉,嘴裏念叨過油拌麵,烤包子。可惜啊,這些好吃的就像長了腳,聽到你老人家的聲音嚇得都躲了,這真是件沮喪的事情啊。”和平沒好氣地說:“你千萬別饞我,我要是變成餓狼,第一個先把你吃進肚子裏。”和平“騰”地站起身,說:“不行,我得出去弄點吃的,我受不了啦。”他站直的身體被莫菲一把又拽到地上。“幹嘛呀?”和平不高興地拍拍弄疼了的屁股。莫菲說:“我看你就知道吃了,想往外走就往外走啊,連這是什麼地方都弄不清楚啦?”和平摸著屁股說:“我當然知道這是在哪兒,可我就是想吃肉,就是沒出息,你說怎麼辦吧?”和平安靜了一會兒,饞癮又上來了,看看莫菲那正兒八經的樣兒,知道說服她是件困難的事。所以,他又彎著腰到馬大蝦跟前,誘惑道:“喂,你想不想吃羊肉串?香香的,孜然味濃濃的那種羊肉串?”馬大蝦一聽,咽了口唾液,眼睛在黑暗中放著光,他小聲說:“當然想吃,你一說我都要流口水了。”和平友好地拍拍馬大蝦的肩膀說:“宗科說了,有困難的時候要靠咱們自己,我看這樣吧,你對這一帶情況最熟,趁著天黑,出去跑一趟,弄點羊肉串回來咱們三人過過嘴癮怎麼樣?”馬大蝦堅定地搖頭說:“我不去,我能忍住。”碰了一鼻子灰,和平又蹲回莫菲麵前討好:“嗨,你對這一帶地形也清楚了,如果你想出去放放風,順便給我帶點羊肉串回來吃吃我也不反對。”莫菲拍拍和平的臉,歎口氣說:“哎,這張臉都餓綠了,是怪可憐的。隻是我正在想盡辦法減肥,這不,這是多好的節食機會,我正在考驗自己的毅力呢,你可別毀了我的健身前程。”和平真是苦笑不得。他努力說服自己,今晚無論如何也得出去弄點吃的,吃好了,才能有精神戰鬥,但是一定注意別讓村裏人發現就行。於是他果斷地做出決定,既然他是這個臨時小組的組長,就有權力靈活機動處理事務,從而提高小組成員的工作效率和戰鬥力。他宣布:“現在由我冒險外出弄吃點好吃的,莫菲和馬大蝦兩人堅守崗位,等待組長凱旋而歸。”其實莫菲和馬大蝦兩人心裏也都盼著和平出去弄點油星的食物回來,隻是怕誤了正事才不敢離開。現在既然和平執意要吃一頓,如果硬攔住他,也不是辦法,就睜隻眼閉隻眼由他去罷,反正對麵的屋裏也沒什麼動靜。

已是夜裏12點,和平一溜煙出了村莊,離村莊約3公裏處是個小鎮。這個小鎮平素以烤羊肉串和邊疆杏花村的大盤雞聞名。老遠和平就聞到了烤羊肉串的香味,都這個時間了,還有幾家小飯館亮著燈,和平一陣狂喜,食欲頓時大增。他三步並作兩步進了一家小飯館,一口氣要了50個羊肉串,20個烤饢,又跑到隔壁的飯館要了一個大盤雞,口袋裏僅有的200塊錢還剩下10塊,他又給自己點了一小瓶賽裏木酒,就著烤羊肉串喝了起來。不一會兒工夫,灑瓶見了底,他才酒足飯飽地捋捋肚皮,並讓飯館老板把所要的東西打包走人。

和平摸回村莊時已是下半夜兩點多。和平人還沒進屋,羊肉串和燒雞的香味已經撲鼻而來。莫菲湊上來聞了聞,說:“和平你這家夥喝酒了?”和平搖頭擺尾地說:“少許,少許。”他用手擋住莫菲說:“為了表示我先吃過了的歉意,我親自給你們熱大盤雞吃,你倆呢,先吃著羊肉串。”和平摸黑進了廚房,鍋也沒刷,先倒了半鍋水,把大盤雞放進鍋裏一直把水燒開。

不一會兒,和平把一大盆熱騰騰的大盤雞熱騰騰端到兩人麵前,香味直撲鼻翼,兩人忍不住陶醉地吸了幾口。和平得意地打著手勢說:“哎呀可憐蟲們,吃吧吃吧,來來,就著烤饢喝香噴噴的雞湯吧,我可是累了,要稍稍睡一會兒,等我上哨的時間,千萬叫醒我,OK?”說著他把自己扔到床上,嘴裏還嘟嘟嚷嚷地喊委屈:“好像我上輩子欠你們似的,大冷天出去給你們買吃的不說,回來還得伺候你們,哎呀,這樣的大好人天下到哪裏找去呢?”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就聽見和平的鼾聲響了起來。

莫菲和馬大蝦一邊盯著對麵的房子,一邊歡天喜地吃著大盤雞,因為長時間沒進油水了,覺得味道真鮮。莫菲說:“和平還真沒吹牛啊,看來他說你們邊疆這大盤雞確實味道好。”

這一夜莫菲和馬大蝦絲毫不敢怠慢,輪流盯著對麵的動靜。天朦朦亮時,和平說:“注意了,對麵有情況!”他立即拿起望遠鏡朝新房子望去。莫菲不相信地問:“是真是假呀?你馬大蝦朝她“噓”了一聲,莫菲立刻跑過來,隻見一個中等身個,頭發鬈曲的男子翻牆跳入對麵院子,他貓著腰,從門前葡萄樹下的一堆土包裏,挖出像是鑰匙的東西,並且拿著那個東西捅了幾捅,竟然打開了坐北朝南的那間房子。

和平的大腦快速運轉著,覺得那個青年翻牆的動作好像在哪見過似的。莫菲也覺得眼熟,她使勁回憶著,突然,她說:“咦,很像那天在謝大腳家逃走的人嘛。”和平興奮地說:“對,小蒙是第一個翻牆頭的,他緊隨著就翻過去了,就是這個姿勢。”

和平及時向宗科作彙報:“目標已出現。目標的特征是一頭粘缸。怎麼辦,現在抓不抓他?”宗科提議:“再等等,看看他有什麼動靜,後麵還有沒有其他來人,最好別在房子裏動手,別驚動村人,要等他出村時,悄悄跟蹤他,找時機秘捕。”

天黑下來後,宗科突然指示:和平和莫菲立即出村,馬大蝦留下繼續守候對麵房子的動向。說話間,另兩名替補偵查員已經悄悄摸進小屋裏。看到兩名戰友即將離開,馬大蝦欲言又止,眼眶也紅了。莫菲以為馬大蝦害怕孤獨,就安慰他再堅持一下,反正大夥隨時保持電話聯係。

倆人借著夜色的掩護,出了南大樹村,一輛“沙漠王”越野車停在路邊的土路上,和平和莫菲一左一右走過去,拉開了車門,裏麵坐著宗科和其他兩名偵查員。

原來,謝大腳那邊有動靜了。宗科簡要地說:“今天上午,謝大腳接了一個要貨的電話,而且要貨量很大,對方要求她提供10支手槍,並且美元交易。外圍的同誌立刻定位電話的出處是南大樹村一帶。下午,謝大腳又接到來自南大樹村方麵的要貨電話,對方顯得迫不及待。謝大腳承諾對方,今晚她將搭乘出租車給對方送貨,時間定在夜間11點,地點是南大樹村村頭的橋墩底下。聯想到昨夜你們提供的,有人進了目標房間,我估計他就是那個要貨的人。現在,我已經布置二隊的人都埋伏在這周圍了,因為你倆既熟悉謝大腳,又見過那個粘缸,所以,把你們調出來,跟二隊一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