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時候,我邀請朋友們來我家慶祝。

這棟別墅是我爺爺的,他常年在香港,平時都是我家人在住。前一天,我跟爸媽說,我要約同學玩通宵,他們就自覺搬去另一個房子了。走前,還不忘叮囑我:“不許留男孩子過夜。”

我一開始是聽話的,直到溫妤拉著她帥帥的新男友出現。我一想,作為東道主不能丟人啊,便下狠心打電話給柏愷問他能不能來。(至於留不留夜就看造化了,反正我是不會拒絕的)

他問,都有誰?

我說,我、夏丼葵、還有幾個高三的女生。

他說,那我不方便吧?

我說,你快來吧,有個女生的男朋友特帥,我不想輸給她。

聽筒那頭的他笑了笑,我本以為他會跟我爭執一下我們的地下戀條約,但是他沒有,他爽快地答應了,說晚上過來。

夏丼葵提醒我要不要給陳璐打電話,我皺眉說,你真的覺得陳璐和我們是一路人麼?

夏丼葵抿了抿嘴,沒有反駁,但眼神分明是在埋怨我殘忍。她歎了口氣,轉身回客廳了。我打開手機通訊錄,看陳璐的號碼看了半天,始終沒有撥過去。在我們這個圈子,你要麼有錢,要麼長得好,要麼有過人之處(哪怕是學習好),崇明中學有很多很多人才,唯一不缺的就是平庸而又想往上爬的人。

所以,我一點也不內疚,即使陳璐和我玩得來。

薑玉綺捧著一杯熱水走到我身邊,問我在幹嘛。

我說,知道高一的柏愷嗎,我想喊他過來,剛打完電話。

她說,哦,那他答應了嗎?

我說,答應了,不過得晚點才能到,等他來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好歹也是個明星呢。

她輕笑,說,明星有什麼稀奇,你見的還少麼。

我傻了吧唧地說,咱倆自然見得多,但咱學校就他一個,當然稀奇。

說完這話我就傻了,因為薑玉綺的母親是過氣豔-星,我此時說她見得明星多,多少有點侮辱人的意味。好在她並沒有介意,朝我笑了笑,然後扭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我則低頭琢磨著訂哪家的外賣。

天色漸晚,客廳方向不時傳來一句“餓死啦”或者“餓死倆了”,我不禁再次往窗外看去,可是不管是送外賣的還是柏愷都沒有出現。旁邊的薑玉綺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不知在發什麼呆。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看到她的時候,我總會想起李蓉蓉那張失落的臉——似乎在我心裏,李蓉蓉的處境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溫妤並沒有本事把人整到那地步。

她手中的水杯已不再冒熱氣。

“需要我幫你接一杯嗎?”我知道她不喝涼水。

“你爺爺今年不回來嗎?”半晌後,她突然開口。

八點,柏愷才匆匆趕來。十二月這麼冷的月份,他穿一件單衣,戴著棒球帽和口罩。我打開門的時候眼睛都紅了,說,你沒事耍什麼酷啊,不會多穿兩件嗎。

他隻是笑,把口罩摘了塞我手裏,我像是抓著一件定情信物一樣堅定,他靠在我耳邊說:“你不知道,我被粉絲追了三條街,把外套扔了才跑掉的。”

他聳了聳肩,一副輕鬆的樣子:“那幫女的也真是厲害,冒著大雪在公司門口等我幾小時,就為了往我懷裏塞個蘋果。”

“她們有病吧,聖誕節送什麼蘋果,又不是平安夜……那蘋果呢?”

“被我吃了呀,你傻不傻,”柏愷拍了拍我的腦袋,“我跑這麼久不餓嗎。”

說到餓,我的表情一滯,因為我忽然想起外賣都被我們瓜分幹淨了。柏愷像是看穿了一樣,挑眉道:“你怎麼傻了,不會是忘了給我留東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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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走進客廳的時候,溫妤從沙發上跳起來,一臉真誠地說,哇,這是你新男友?

我連忙說,不是,普通朋友。說完我看了一眼柏愷,他臉上掛著毫無破綻的笑容,他也看向我,那目光像是在說謝謝。

溫妤又打量起他,說,噢,你是花樣美男子的隊長,對吧,我很喜歡你們——

某女生白她一眼,說,蠢貨,那叫花樣少年。(蘇妄)

溫妤臉不改色心不跳,說,對對,花樣少年,我一直很支持你們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