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聽仲軼提起你,之前也總想見見,就是沒有機會。今天這也算是機緣巧合吧。”霍伯庭微微靠在藤椅中,目光平和看著霍仲軼和珍珠兩人“還有之前霍亂的事,也因為你的出手相助,我們的損失才會小很多。我是應該是要說聲感謝的”
珍珠挺直脊背以一種嚴謹端莊的姿態側坐細聽,淺笑盈盈“您言重了,作為督軍府的在職人員,遇到這樣的事,不管誰都會盡力幫助的。況且,我初到上海時候,也得督軍多番照應。您實在不必言謝。”
一席話說的妥妥當當,霍伯庭微微一笑不置一詞。倒是一直吸煙的曾漢威在這時候笑了道“你這樣叫他,仲軼回頭該難受了。”說得幾人都笑起來。
珍珠驀然大窘,麵上泛了薄薄紅暈,低下頭去。霍仲軼就側坐在她身旁,此時暗地裏攬住她腰,輕輕拍了拍。低低的笑,嗓音清亮,如一泓流水瀉下,聽得人格外寧靜。
“你之前的事,我也稍微聽說過。但這樣幫了霍家,你可想好回頭要怎麼交代?”霍伯庭的語氣依舊是溫和的,隻是目光晶亮,直要瞧到人心裏去。
珍珠反而鎮定下來,一字一句說的極其穩當“醫者仁心,困境應施以援手,這樣的道理,想必父親也會明白的。至於我擅自離家一事,也隻是當時權宜之計,總有一日需坦誠麵對。此時無非是將日期提前而已,況且已是年關,我,也應該回去了。”
霍伯庭緩緩點頭“倒不想你看得這樣清楚,但此事總歸是因為仲軼的緣故。”一抬頭,朝珍珠頷首“你且放心,日後商氏但有不順,我們也不會坐而不理。眼下緊要的便是你同仲軼兩個。。”
“父親。。”霍仲軼不待其說完,就霍然起身打斷,後又覺的有兩分突兀,便笑著道“正事談完了,便允我們歇會兒吧,午飯吃的就不妥帖,早餓了。曾叔也一起,吃完了我帶珍珠去你家”
霍伯庭眉毛一立,滿臉嚴肅的瞪著霍仲軼“你小子!”
曾漢威卻笑著起身附和“是呢,是呢。不早了,是該吃飯了。”神色坦然,朝珍珠揚手“來,回頭陪伯伯喝兩杯。”
珍珠因為來上海連他也避著,免不了有幾分忐忑,故而順從的挽住他臂彎,和順應下“定當給伯伯賠罪”
菜品樣色一份份上的格外精致,難得的竟有北方菜式,對著珍珠胃口。霍仲軼也不見怎樣親昵,隻是偶爾碰一碰杯身,囑咐隨時更換熱飲。餐桌上方的大燈造型簡潔,線條流暢大氣,燈光格外明亮,把人映照的十分恬和清明。
霍伯庭也隻做不經意的問她一些幼時之事,學術知識。然而珍珠一句句回的卻是格外謹慎,斟詞酌句間又不能顯得太露痕跡,因此一頓飯又吃得辛苦。
直到後來,曾漢威要了白酒來,四人麵前齊齊擺上杯子,珍珠才暗地裏鬆了口氣。豈料曾漢威又在發難“我瞧瞧珍珠這頭一杯酒倒要先敬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