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章 與屍體同遊的學生們。(3 / 3)

「……你會解釋吧?艾瑪·V!」

『大小姐,即使我拜托你,你也不可能自願進入椛禰學園吧?』

「那是當然,尤其是在知道這間學校的真麵目之後!」

『所以我也隻好狠下心來,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大小姐入學。方法就是向市公所檢舉。看來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哪裏順利了……」

『沒辦法,這是必要而且最好的手段。』

艾瑪稍微改變語氣。

話筒傳來警示聲。

真子用手指在荷包裏翻動,把另一枚硬幣貢獻給電話。

『大小姐應該也發現了吧?關於身體的變化。』

「…………」

早就發現了。

最近身體總是無法隨心所欲運作,每當自己想做出什麼行動,有很大的機率無法順利執行。眼與耳將感覺傳送到大腦,大腦在處理這些資訊之後對身體下達命令,這樣的步驟似乎有慢了一拍的感覺。

與孝晴相遇時就是如此。

當時自己正在全力奔跑,但是就算對方突然從轉角冒出來,在那樣的距離下,自己應該來得及止步才對。被校門截斷手臂時也是,以前的自己一定可以躲開。

入學典禮時也發生一樣的事。自己沒能接住孝晴丟過來的木刀;想抓住穗稀的手卻抓到她的裙子;還有剛才在宿舍樓梯摔跤也是。

「到底是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我的身體……」

『我所能想到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使用了不同規格的零件。畢竟您的臉——』

「那和這間學校有什麼關係?」

像是要打斷艾瑪的發雷,真子加強語氣問道。

她不想多提這張臉——小鳥遊真子的事。是因為還不習慣嗎?不習慣這張秀麗又可怕的臉,還是因為她遇到孝晴?

『我對椛禰學園的前身,也就是內務省直轄椛禰特等練官所進行過調查。這是個非常奇妙的設施,為了對付現在統稱為僵屍的各種不死者,培養討伐這些不死者的專家,這個機構引進來自全世界的所有知識與技術,包括希臘、埃及、中東、印度、西藏、中國、南美洲,當然也包括歐洲。其中有一樣東西對我和大小姐很重要,那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經由上海從德國占領下的法國運來的物品——俗稱「法蘭索涅特」。』

說到這裏,艾瑪停頓了一下。

『根據參與運輸的帝國陸軍鬆井機關的紀錄,還有試圖搶奪的上海小刀會分支幫派幹部留下的手記,我們可以確定這是男爵閣下——史圖迪翁博士的「遺物」。』

「這……樣啊。」

現在真子總算明白自己來到此地的原因。

神聖羅馬帝國的諸侯,窮究煉金術奧秘的稀世智者史圖迪翁男爵。

同時也是將死去的愛女從冥府帶回人間,褻瀆上帝的大罪人。

對真子和艾瑪來說,回收他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遺物是重要的目的,這是隻有她們才能做到的事。而且隻要得到遺物,真子身體機能低落的問題也有機會得到解決。

『請問您了解了嗎?』

「知道了。那個『法蘭索涅特』在什麼地方?」

『誰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真不負責。」

『這個時候就要靠大小姐了,請努力把東西找出來吧。』

「我一個人?你也要幫忙吧。」

『雖然您這麼說,然而我隻是個小孩,沒辦法潛入高中校園,而且也不能讓房子就這樣空著。』

「太狡猾了!艾瑪·V。」

『祝您旗開得勝——』

對方掛斷電話。

「真是的。」

真子忿忿不平地想用力掛上話筒,卻正好和站在櫃台注視這裏的管理員對上視線。

「不、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

真子恭恭敬敬地把話筒放回電話上,回到簡陋的棲身之處。

即使過了一晚,穗稀還是無法相信。

過去二十四個小時發生的每一件事。

自己已經死了。在死亡狀態之下,卻還能像以前那樣行動、說話、思考。身為新生代表的自己突然間得和一群僵屍生活在一起。被關進肮髒的宿舍裏,而且還被分配到與小鳥遊真子同一個房間。

還有一件事,那是昨晚父親說的話。

『我們不能起訴那個名叫小鳥遊的再活性者。』

「……您說什麼?」

『沒有辦法。對方不是人類,無法用普通的法律製裁她。』

「可是父親大人!您打算放任那個危險的再活性者不管嗎?」

『並沒有放任不管吧?現在她以讚助生的身份拘束在校內,而且聽說那個再活性者是庚種是吧?她不會對人類造成危害,就算再怎麼追究……』

「已經造成危害了!」

穗稀從來不是會向父母頂嘴的女孩,此刻卻無法控製地對行動電話發出激動的聲音。

『嗯,也是,的確是這樣沒錯……不過那是意外……』

「父親大人!您的女兒死了喔?」

『唉,確實如此,我完全明白你有多生氣,我自己也很傷心。你的媽媽和姊姊們也非常難過。但是雖然你死了,我還是可以像現在這樣透過電話聽見你的聲音,等你三年之後畢業,我們也還能見麵。就這樣看來,你也算一半還活著不是嗎?』

「您這是什麼蠢話!一半還活著就代表一半已經死了!而且我……啊啊,光是說出口就覺得可怕!我變成僵屍囉?」

『不不不,穗稀,我們神社的主神雖然是少彥名命,同時也奉祀天甕星命喔?以前不是教過你「僵屍」也算是神的一種嗎?』

緒澤家家主,緒澤伊知郎用嚴肅的語氣指責女兒的不敬。

以日繼市周邊為根據地的緒澤家,除了是個以製藥及不動產等事業發跡的資產家,過去還曾經是支配這個區域的大名。這個家族原本世代擔任神社的宮司,後來在安土桃山時代,神社的轄地直接變成領土,使緒澤家一躍成為豪族。

身為古代土禦門的分支,與白川神道的花穀家也有血緣關係的望族,在明治維新時代理所當然地列身華族。後來緒澤家靠著經營事業累積財富,家族當中有許多人成為縣議員和市議員。

流傳在日繼市的民謠是這麼唱的:「就算比不上緒澤大人,至少也當個領主大人。」可說是緒澤家權勢的象征。隻是緒澤家原本就有領主身份,歌詞的內容其實是有些矛盾。

由於代代從事神職,緒澤家廣闊的居地裏建有神社,神社奉祀少彥名與天甕星兩種。

有一點很少有人知道,天甕星其實有著天香香背男這個別名,這裏的「香香背」指的是「嗅聞」,也就是異味的意思。天甕星是散發屍臭的死者之神,由於死者具有腐敗之後回歸大地的性質,因此被視為豐饒神之一。田裏稻草人的語源是「香香背」也是個例子。

因此天甕星可以說是神話時代的僵屍,緒澤家自古以來一直把僵屍當成神來崇拜。也因為這個緣故,緒澤家的神社在江戶末期「僵屍」開始流行之後,便以靈驗著稱,到了近代家族更是出了許多優秀的重殺士。

「那個……或許是這樣沒錯……可是……」

穗稀從小就被徹底教導這方麵的知識,所以對方一搬出神,她就顯得招架不住。

『好吧,就是這樣,不要這麼喪氣,認清事實好好努力吧。那麼我要掛電話了,還得準備神葬祭的事。』

「神葬祭?誰過世了嗎?」

神葬祭是指神道教的葬禮。

『除了你還有誰,穗稀。好歹我們家也是從事神職,這種事還是得依照規矩好好辦。』

「咦?可是,我……我不是還有一半活著嗎?」

『別想太多,隻是形式而已,形式。對了,你比較喜歡什麼樣的諡號?緒澤穗稀姬命好像太普通了……好了,我會幫你想個特別一點的,你就放心吧。還有你房間裏的東西我已經送到宿舍那裏,和你同房的那個朋友……小鳥遊同學是吧?幫我向她問好。就這樣了。』

「等……父親大人!爸——」

對方掛斷電話,之後雖然又聯絡幾次,但是始終沒有得到穗稀想要的回答。到了深夜,就連電話都被拒接。

「這是惡夢……」

一夜過去,在一年星班的教室裏,穗稀成了蒼白的雕像。要是有陣微風吹過,她肯定會從椅子滑落,全身有如鹽巴一般粉碎。

幸好教室的窗戶沒有能讓春風通過的空隙,隔壁座位的真子今天早上也很安分。她麵前攤著一張學園平麵圖,她一直看著地圖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要尋找……該從哪裏開始才好呢?」

真子與穗稀的書桌距離,明顯抵觸禁止侵入三公尺以內範圍的條約,但是現在的穗稀沒有力氣責怪她。像是表現宿主的精神狀態,胸口寄生植物的花瓣也顯得軟趴趴。

第一節課的鈐聲響起,有人打開教室前門。

「早安,各位同學。宿舍生活的第一天過得如何?晚餐好吃嗎?菜色應該是猴腦吧,真可惜不是人腦。」

「出現那種東西也沒人會吃!」

「就算是猴子的也不要!」

「不要小看現在的僵屍!」

「哈哈哈,抱歉抱歉,隻是開個玩笑。」

莊司如此安撫激動的學生。實際上餐廳提供的菜色是土耳其料理的烤羊頭,當然,吃的學生並不多。

關於僵屍的食欲,至今仍有很大的研究空間,但是一般認為僵屍的食欲與凶暴程度成正比。襲擊人類的僵屍會啃食人肉,就是典型的例子。另外攝取食物的形式也隨著僵屍的種類不同而有許多不同類型,雖說是屍體,既然持續活動就勢必需要某種形式的能量補給,其中也有不需透過攝取食物這種形式獲得能量的僵屍。

「第一節課是導師時間,我要利用現在向大家說明新生集訓的事。昨天狀況一團亂,沒時間說明。」

根據莊司的說法,明天開始似乎要舉行全體一年級集訓,目的是讓新生習慣校風,以及加深新同學之間的友誼——簡單來說,就是每所學校都會舉辦的森林集訓。當然了,重殺士候補生和讚助生都得參加。

「地點是距離這裏電車車程三小時的集訓場。以前是陸軍的設施,所以附近沒什麼值得參觀的景點。啊,麻煩把這個傳給大家。」

最前排的學生從莊司手中接過幾本小冊子,然後一人一本傳給後麵的學生,穗稀和真子各自拿到一本。

私立椛禰學園特別練士高等學校第一三一屆新生入學歡迎集訓簡介(讚助生用)。

「集訓……?一年級全體一起出去旅行過夜,也就是說孝晴同學也……怎、怎麼可以,這樣不行!怎麼能夠讓年輕男女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真子拋開平麵圖,開始專心閱讀那份簡介。雖然嘴巴說不行,漲紅的臉頰卻是不爭氣地放鬆,但是穗稀連一句挖苦的話都沒說。

「大致的流程看過那份簡介之後應該就知道,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從頭向大家說明一下。首先是集合時間,因為本班是從宿舍直接搭公車到車站,所以與各位其實沒什麼關係……」

莊司一麵用粉筆在黑板上寫字,同時確認簡介上的內容。對穗稀來說,那就像是忘了關上的電視播放的西洋電影台詞一樣,每一句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接下來要分組。大家可以自己三、四個人一組嗎?」

全班頓時騷動起來,學生到處亂跑互相詢問,尋找跟自己合得來的夥伴。雖然外表是僵屍顯得比較奇特,但是這個情景和其他學校的學生沒有任何不同。

然而穗稀毫無霸氣的視線打從剛才開始就不是對著教室,而是傻傻望著窗外。

在高空中畫出弧線的老鷹是多麼令人羨慕。

走廊另一頭的舊館今天也是安靜無聲,走廊上也沒有任何人影走動。高年級生們應該已經來上學了,但是現在應該在體育館進行二、三年級的開學典禮吧。

「好——大家差不多都決定好了吧?那麼請在這張紙寫下組員名字交給組長。」

把紙收回之後,莊司開始比對點名簿上的名字,但是馬上停下動作:

「不夠,還差三個……緒澤同學、小鳥遊同學、安永同學。」

「是?」

「……是。」

真子猛然抬頭,穗稀移動混濁的視線,安永瑛沒有回答,隻是抱頭低聲自言自語。

「……太奇怪了,我不應該待在這種地方……爸爸媽媽為什麼都沒有聯絡我?你們唯一的孩子正待在肮髒的僵屍當中受苦啊……難道!難道我不是親生的……!」

看來他從昨天開始就是這副模樣。

「剩下的隻有你們三個……那麼正好,你們是最後一組。」

「請等一下!要我和小鳥遊同學一組?」

穗稀終於變了臉色,但是莊司已經在紙上寫下三人的名字。

「有什麼不滿嗎?沒辦法,隻剩下你們三個而已。俗話說剩下的東西有福氣,你們就好好相處吧。」

「哪來的福氣,這根本是厄運吧!」

穗稀的抗議當然沒有被采納。

鐵絲網的另一邊,新館二樓的一年五班教室裏,艾卡迪莉娜·史托伊奇科夫老師也發下集訓簡介。

「如同昨天說的,明天開始就是快樂的新生集訓。集合時間是早上七點,大家要注意集合地點不是學校,是離學校最近的北枕站喔。」

艾卡迪莉娜用非常難以辨識的文字,在黑板寫下集訓的時間表。

「對了對了,大家都已經找到想要同一組的朋友了嗎?三個人或四個人,盡量不要全部都是男生或女生喔。」

「小組?」

孝晴停止翻動簡介的動作。這件事他連聽都沒聽過。

依舊用隨身聽聽音樂的瑠佳把耳機掛在脖子上,用看不下去的表情歎氣:

「昨天老師有說啊。反正你一定沒有在聽吧?」

「有嗎……?」

話說回來昨天放學之前,好像有幾個同學跑來問自己要不要跟他們一組,當時沒有正麵回答他們,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邀請別的朋友了。

「你這樣不行啊,指宿,太大意了。可是放心,我讓你加入我這組。」

「你那組?……唉,沒辦法,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挑的。」

「是嗎?不喜歡可以不要加入啊。你可以等到晚點讓老師搭著你的肩膀說『有沒有哪組願意讓指宿同學加入的?』讓大家看你出糗囉。」

「不好意思!拜托你了!可是還有一個人呢?至少要三個人吧?」

「不必擔心,人我已經找好了。」

豐潤的雙唇露出別具深意的笑容,瑠佳傾斜椅子,把手肘放在斜後方的桌上。那是孝晴正後方的位子。

「看,就是她。」

那是彎腰駝背,用集訓簡章遮住嘴巴的艾絲琳。瑠佳的手正搭在她的肩上。

嚇了一跳的人反而是孝晴。

「唔哇……咦咦?你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從昨天……開始。」

「話說你和我們同班啊!」

「……不喜歡嗎?」

艾絲琳那對原本就極度陰沉的雙眼立刻被眼淚沾濕。孝晴不知所措地揮手回應:

「等一下,沒有不喜歡!隻是……誰都會嚇一跳吧?既然你在至少打聲招呼嘛,我們也不算是外人。」

「……我會注意的。」

看起來有如棲息在洞窟的兩棲類,實在無法用健康形容的雙頰染上玫瑰的顏色。

不算是外人。總覺得對方可能誤解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孝晴沒有進一步對她解釋日文的深奧之處。

「好,我們這組到齊了。宮川瑠佳、指宿孝晴、艾絲琳……你姓什麼?」

瑠佳開始寫起要交給艾卡迪莉娜的組員名單,不過在寫到艾絲琳名字時停筆。每個新生在入學典禮時戴在胸口的名牌,到了今天已經沒有人配戴。

「艾絲琳……馬可羅薩斯……賽巴吉奧斯……瓦特拉……庫爾吉契……盧斐提。」

「好長!這是什麼咒語嗎?簡直就像畢卡索的全名。」

「我也是……來自西班牙……」

「嗯——太長了,這張紙寫不下。」

「寫艾絲琳·盧斐提就好了吧,呐?」

「孝晴……覺得可以就好……」

「呃,為什麼要我決定……」

「好了!一年五班,宮川組人員名單完成!」

瑠佳放下自動鉛筆,仿佛要拉平紙張縐折一般用力攤開名單。

「宮川組?」

「是啊,我是組長。」

「組長?你當組長?」

「什——麼啦?我好歹也是戰術研究科,很適合當領隊不是嗎?」

孝晴不禁懷疑自己聽錯了。

根據轉學申請書的說明,所謂的戰術研究科是四個專業科目之一,其他還有戰術體育科、自然科學科,以及人文科學科。重殺士候補生除了國語、數學、外語等基礎科目,還必須從這四種專業科目當中選擇一種進修。

戰術體育科是模擬實地進行的活動加以訓練,以養成應付再活性者的技術與知識。

戰術研究科是培育集團行動的領導者,同時從宏觀的角度研究再活性者的活動。

人文科學科主要是從曆史的角度分析再活性者,並以本身獨特的邏輯加以應付。

自然科學科是從醫療、藥學、化學、物理等觀點出發,研究再活性者的治療方法與產生原因。

學生並非一定可以選到自己想要的專業科目,而是由學校方麵根據入學考試的成績以及他人推薦進行分發。其中瑠佳選讀的戰術研究科是屬於名額較少的菁英科目,至於孝晴則是分配到名額最多的戰術體育科。

「你的頭腦意外地好呢……老實說外表完全看不出來。」

原以為瑠佳聽了會生氣,但是她卻開朗地笑道:

「你也這麼認為對吧?其實我自己也沒有自信能訂定作戰計劃,還是下達指令什麼的。老實說,我的入學考試成績是研究科裏最差的。」

「這麼說來你的媽媽也是重殺士吧?是這個學校的畢業生嗎?」

「是啊。我們家以前是寺廟,而且還是修驗道的古老家族……你知道役行者嗎?」

「不知道,聽都沒聽過。」

「我想也是。你應該知道吧?」

話鋒轉向艾絲琳,她仿佛理所當然地點頭回應:

「別名是役小角……生於七世紀日本的賀茂役君家族……咒術者、修驗道的……始祖,擁有名叫前鬼、後鬼的弟子……」

「不傀是靈異愛好者。那個前鬼就是我們家的祖先。前鬼的家族在那之後分成出五個分支,五個家族都像北鬥神拳那樣每代隻傳長子一人,如此一來沒辦法繼承家族的次男與女兒個就隻能當養子或是出嫁嗎?我們家就是這樣從本家分出來的。」

前鬼的後裔分為西村家(不動坊五鬼堂大法院)、堂內家(行者坊五鬼熊報恩院)、森村家(森本坊五鬼繼尊童院)、小中家(小中坊五鬼助傳法院)、中村家(仲村坊五鬼上賢德院)這五個家族,千百年來沒有增減。依照瑠佳的說法,宮川家是從森村家(又稱鬼繼家)分出來的。

「至於我們家直到江戶時代為止,還是相當大的寺院,可是在幕末發生一些事情,僧籍還有土地都被沒收了。據說是因為寺裏的墓園冒出一大群『僵屍』的關係。」

「發生這種事的寺廟也很困擾吧。關係到靈不靈驗的問題。」

「是啊,畢竟是僧侶——於是生活沒了著落的宮川家祖先於是思考,以後應該靠什麼工作維生才好……」

接下來的事孝晴也猜到了。

「轉職成重殺士,是吧?」

「嗯,當然那個時代還沒有重殺士執照這種東西。那時正好是大量的『僵屍』藉由外國人的船隻流入國內的時期,修驗道又經常搞些『惡靈退散!』之類的活動,轉職成重殺士也不錯。所以砠先成了專門收拾『僵屍』的人,可喜可賀。」

艾絲琳很有禮貌地拍手。

「謝謝,謝謝您的收聽。來,這是獎品。」

瑠佳從罩衫口袋裏拿出棒棒糖,打開包裝,塞進艾絲琳的雙唇之間,自己也叼著一根,再把另一根遞給孝晴。

「要吃嗎?」

「呃,你怎麼吃得這麼自然,現在還在上課吧——所以你們家一直都從事重殺士?」

「不是,聽說媽媽也是幾十年來第一個拿到執照的人。而且現在這個時代有哪個家族可以隻靠擊退僵屍過活啊。」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是為了繼承媽媽的職業才想成為重殺士的。」

「不是那樣……隻是緒澤說她要考這裏,我心想不能輸給她。雖然還是輸了,啊哈哈。她是第一名,我是最後一名。」

嘴裏含著棒棒糖的瑠佳哈哈大笑,不過臉上瞬間露出的表情卻是認真到讓孝晴驚訝。

瑠佳和穗稀似乎從以前就認識,而且關係看起來很差,但是仔細想想似乎並非如此。如果隻是單純討厭對方,那麼去沒有對方的地方就解決了。

孝晴想起過去真子轉學時,自己曾經打從心底為了能夠遠離她感到高興。然而如今竟然憑著自我的意願進入與她同一所高中……人生真是充滿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