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氣氛融洽的用過午餐,樊卿人吩咐翠翠二人準備去陵園的東西,這才回到房裏讓護士為自己做各項常規檢查。
下午兩點。
柳思恬在禹家母子的帶領下去了後山的陵園,她在禹母的授意下與禹荊川一同敬酒磕頭後,被禹荊川牽著帶到了稍遠的樹蔭下。
在樹蔭底下百無聊賴的等著,柳思恬思緒正遊離時,禹荊川突然加重的呼喊聲讓她立即回了神。
瞥見禹母無力靠在禹荊川懷裏的身子,柳思恬心中一凜,立即飛奔到了兩人身邊。
看著禹荊川懷裏素衣染血的人,柳思恬緊張無比的握住她的手,連聲音都發了顫:“伯母!”
“沒…咳咳…”
樊卿人才開口,便是一陣不受控的劇烈咳嗽。溫熱的血不斷自她唇邊溢出,不僅染紅了她自己,也染紅了她身邊的兩人。
抱起狀態急轉直下的母親,禹荊川瞧著一如既往的平靜,泛紅的眼眶卻出賣了他此刻最真實的心情:“我帶您回去。”
“你父親生前…最喜幹淨…”
隨著起身的柳思恬握了握她的手,眼眶微紅的揚起了唇:“伯母放心,這兒有我呢。”
看著笑意溫柔的準兒媳,樊卿人強撐起一絲笑意,還未來得及開口,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裏。
“收拾好了在門口等,我派車過來接你。”
禹荊川匆匆吩咐了聲,抱著母親大步流星走向了出口處。睨了眼男人那近乎慌張的背影,柳思恬深深歎了口氣,轉身擦起了墓碑前的血。
清理好墓碑後,柳思恬深深望了眼墓碑上的照片,提著東西沿著來路走向了出口。
稍稍等了兩分鍾後,去而複返的車子立即出現在了柳思恬視線裏。
沉默無語的上了車,柳思恬聽著駕駛室裏傳來的哽咽聲,下意識想說點什麼,卻又發現,不知該說什麼。
她和禹夫人相處時間不長,依舊能感受到禹夫人的慈愛和溫暖。這兩個丫頭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隻怕是更加難以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吧。
翠翠一邊開車一邊流淚,哭的連話都說不利索:“我實在…忍不住了…少夫人…莫…莫怪…”
少爺將她們從稚兒園裏撈出來,雖是下人,夫人卻從未看輕她們。不僅和藹可親,還教她們讀書識字。
她都還沒好好報答這份恩情,老天爺就要收回她的命!
這個世上惡人那麼多,怎麼不去收那些人的命?
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老天爺實在太不公平!
“沒關係。”
柳思恬垂眸看著自己染血的衣袖,心裏像是堵了塊巨石一樣,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
仔細算來,她和禹夫人其實並無多少感情。可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個溫厚和藹的人逐步走向死亡,她到底於心不忍。
車子很快到達院門口,翠翠哭了一路,眼眶雖紅,情緒卻明顯穩定了些。
柳思恬吩咐她拿一下後座上的東西,立即快步進了院。剛一進院,眼眶同樣發紅的笑笑立即迎了上來。
“夫人撐著一口氣要拍全家福,少爺讓您去樓上換身幹淨衣服。”
“好。”
看著滿臉焦急的小丫頭,柳思恬立即越過她快步進了屋。洗幹淨手上血跡飛速換好衣服,她不敢有片刻耽誤,步伐匆匆的下了樓。
換過衣服的樊卿人麵色蒼白的靠在床上,虛弱的連眼睛都已經睜不開。禹荊川在床邊攙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低垂的眸子遮擋了所有的情緒波動。
快步走到床邊,柳思恬強撐起笑意,輕輕握住了那雙幾乎感覺不到溫度的手:“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