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油盡燈枯
許是因為兒子的終身大事終於有了著落，樊卿人雖虛弱，興致卻出奇的好。
直至外麵日頭漸烈時，才被柳思恬的攙扶著回了屋。
看了眼在廚房裏忙碌的翠翠，她不願意耽誤準兒媳的午餐時間，讓柳思恬將自己攙到了餐桌邊。
想到自回來就少有時間獨處的小兩口，樊卿人心中過意不去，刻意為兩人製造機會：“時候不早了，你去叫川兒下來吃飯吧。”
“…好。”
柳思恬怕她心生懷疑，隻得應了聲好，在她的注視下緩步上了樓。
走到禹夫人看不見的樓道裏，她走到靠盡頭的牆壁處，這才拿出手機給禹荊川打電話。
不敲門，多少不禮貌。要是一間間敲過去，禹夫人肯定會起疑。
昨天回來時匆匆忙忙，晚上禹荊川又在守夜，她根本不知道禹他住在哪間。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柳思恬立即壓低了嗓子：“你住在哪間？”
“等我。”
電話驀的被掛斷，頃刻後，她左側那間房門就從裏打了開來。她下意識側首望去，恰好對上了禹荊川望來的目光。
看著他身上仍舊整齊的襯衫，柳思恬不由擰了擰眉。
他…沒睡？
“進來說。”
壓低嗓子將人迎進屋，禹荊川隨手帶上房門，笑容無奈：“母親專門叫你上來，得委屈你在屋裏多待幾分鍾了。”
“伯母專門讓我上來，”
想起禹母突然間的提議，柳思恬心中隱隱升起一抹不安：“是不是…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有所懷疑？”
“不一定。”
禹荊川拿過沙發上的外套慢斯條理的往身上套，淺聲寬慰著她的不安：“回來後我們幾乎沒時間獨處，也有可能是在刻意給我們製造機會。”
“……”
柳思恬尷尬不已，看了眼書桌上來不及關的筆記本電腦，轉移了話題：“你一直沒睡？”
“睡不著，索性處理一下手頭堆積的事情。”
一絲不苟的係好領帶，禹荊川神色歉意的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我去洗漱，你先坐會兒。”
“好。”
睨了眼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柳思恬走到窗邊沙發上坐下，看了眼禹荊川放在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下意識拿出了口袋裏的手機。
人一旦被推上了高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身不由己。就像禹荊川，眼下明明身心疲憊，也丟不掉手裏的工作。
看著這樣的禹荊川，她突然很想打電話去問問，他現在過的怎麼樣…
打開手機看著仍舊空蕩蕩的屏幕，柳思恬想起他那條‘勿念’的的短信，抿唇沉默了一會兒，將毫無動靜的手機又放回了口袋。
他希望自己‘勿念’，那她便不去打擾吧…
洗漱完出來的禹荊川看著沙發上眉眼失落的人，剛被溫暖過的心，瞬間被打回原形。
即使她現在離他這麼近，可她的心裏，沒有自己絲毫位置。
壓下心底暗湧緩步往前，被腳步聲所驚的柳思恬迅速回神，看到自浴室出來的禹荊川，立即會意的起了身。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柳思恬正欲往餐廳走，身邊的禹荊川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本能的抵觸襲上心頭，她對上禹荊川那雙噙著歉意的眼，繃緊的身子無可奈何鬆了幾分。
被禹荊川牽著往餐廳走，她垂眸斂下眼中不適的情緒，這一幕落在樊卿人眼裏，卻成了嬌羞。
見著兒子和準兒媳十指緊扣的手，樊卿人一掃疲態，眉間笑意驀的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