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活著的人，更痛苦
手心裏的熱度讓樊卿人強撐著睜開了眼，看著病床邊稍顯模糊的容顏，她無比艱難的動了動唇：“扶…我…起來…”
一旁的禹荊川立即邁步上前，將氣若遊絲的母親從床上抱了起來。
“照…片…”
“思恬會拿。”
禹荊川看了柳思恬一眼，立即抱著母親出了屋。柳思恬不敢耽誤，立即拿起床頭櫃上的照片跟了上去。
看著已經在沙發上坐好的母子倆，她立即坐到禹母空著的另一側，將手裏的照片放在了她懷裏。
“丫…頭…”
樊卿人費力握了握她的手，雖已是油盡燈枯之態，眼裏卻依稀透出溫柔：“川兒…以後…拜托你…了…”
望進那雙滿含懇求的眼裏，柳思恬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語，隻能違心點了點頭。
得到柳思恬的回應，樊卿人轉頭看了眼坐在另一側的兒子，費力挺直身子，強撐起笑意拿起了懷裏的照片。
禹荊川和柳思恬無比默契的各自向她身邊靠攏，看向鏡頭的下一秒，準備好相機的翠翠立即開始了拍攝。
接連不斷的快門聲中，樊卿人撐起的身子驀的往兒子肩頭歪，捧著的相冊也脫力滑落在了腿上。
翠翠怔了一瞬，放下相機時，豆大的眼淚已經不受控從眼眶裏落了下來。
“母親累了，我先帶她進去休息。”
打破沉默的禹荊川異常平靜，拿起母親腿上的相框，抱著人一聲不吭的進了屋。
看著那扇嚴絲合縫關起來的臥室門，柳思恬遣走兩個情緒崩潰的姑娘，靠在沙發裏重重歎了口氣。
任何的歇斯底裏，發泄的，都隻是表麵的情緒。
一個人真正難過到了極點，往往說不出任何隻字片語。因為，光是呼吸，都會耗盡他所有的力氣。
半個下午的時間匆匆過去，柳思恬看著雙眼紅腫的兩人心有不忍，吩咐她們各自去休息，自己起身去了廚房。
熬上一鍋簡單的白米粥，柳思恬隨便炒了兩道菜端上桌，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那扇緊閉了一下午的房門。
頗為沉重的腳步聲自屋內響起，瞬間近至門邊。緊閉的房門緩緩打開，門後那滿屋的暗色，光瞧著，都令人心頭壓抑的很。
“我熬了粥，吃點？”
“謝謝。”
禹荊川啞聲道謝，輕聲帶上房門，便越過她走向了餐廳。
見他願意乖乖吃飯，柳思恬既驚訝又高興，立即盛了碗粥放到他麵前。
麵無表情喝了一碗粥，禹荊川叮囑她早點休息，便出了屋。
看著桌上一口未動的菜，柳思恬食不知味的喝了幾口粥，也放下了勺子。
收拾好碗筷坐回沙發上，她撐著困意坐在沙發上等到後半夜，才等回風塵仆仆的禹荊川。
“你…”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禹荊川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淡淡吩咐了聲，便再次進了一樓的臥室。見他不願被人打擾，柳思恬隻能退回沙發上繼續等待。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靠在沙發上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不知不覺間，便合上了眼皮。
……
輕微的腳步聲將柳思恬自夢境中喚醒，她驀的睜眼起身，嚇的正準備進廚房的翠翠霎時僵在了原地。
“…對不起…！”
看著眼下烏青的少夫人，翠翠滿麵歉意，手足無措的道歉：“我隻是…想去熬點營養粥給你和少爺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