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買了一千塊的彩票,喂,你說我能中獎嗎?我的預感可準了……算卦的都說我今年有橫財!”一個醉醺醺的大叔,滿臉希冀嘮叨著。
韓靈均兩口把手裏的肉夾饃幹掉,誠摯地點了點頭,心理嘀咕‘大白天做夢,也算你有特異功能。’
“咚”的一聲,一箱酒飛了過來,撞在韓靈均的臉上。
“小韓,快點幹。後麵還有一個17米的(貨車)等著呢!”
還好箱子被韓靈均抱住,沒摔到地上,他晃晃腦袋,把酒箱子遞到車門旁,車裏有人接了過去,一箱箱的在車內碼好。
這是京郊一家頗有規模的酒廠,這裏麵全國各地的名酒,什麼茅台、五糧液、劍南春、古井貢、國窖……樣樣俱全。
不過在這兒,所有的酒都是同樣的生產流程——酒精+白開水+香料,調和後,灌瓶,貼商標,裝箱,就成了。
年節將近,酒的銷量也自是倍增。隨著一輛輛裝酒的貨車運往全國各地,酒廠裏的工人也越加忙碌起來。
韓靈均,18歲,父親因為失手打傷了人,被判有期徒刑十年。自己則來到京城打工,賺的錢除了買了一部二手手機,勉強交了半個月的房費,剩下的錢都送給了黑中介,現在是這家酒廠裏的裝卸工。
他穿的皮夾克兩隻袖子都磨掉了漆,拉鎖壞了,也隻好敞著懷,冷風吹進汗水打濕的襯衫裏,涼津津的。一條牛仔褲的兩條大腿上也破了幾個不對稱窟窿,到是和“李維斯”冬季時裝周推出的最新款有一拚,不過這可是實實在在幹活磨出來的。
“加把勁啊!大過年的,都不容易,一會裝完了。一人搬一箱茅台回家!”
老板是個豪爽的東北漢子,這要是老板娘在的話,一人一瓶,也就頂天了。雖然都是假貨,不過聽偷過酒的四叔說:“喝完了,就是有點頭疼,第二天起來,也沒什麼……”
韓靈均到是想把這箱茅台給房東大爺家送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頂上幾天的房租?
淩晨一點,連續工作了兩天兩夜的韓靈均終於下了班。他騎了一輛沒閘、沒腳蹬子,在公路上比奔馳、寶馬還要稀罕的飛鴿牌自行車。一手握車把,一手抱著酒箱子,往住處趕。現在,他很有一頭紮進路邊雪殼子裏,睡上一覺的衝動。
“真困啊!”自行車的軲轆繼續轉動,韓靈均打個哈欠,眼皮就快粘在一起了。
“咚”的一聲,自行車撞在一輛停在道邊的汽車上。
還好騎的不快,他跌進了路邊的雪堆裏,由於身為裝卸工的原因,有了條件反射,他懷裏還緊緊地抱著那箱假茅台。韓靈均迷迷糊糊的從雪堆裏站起身。
在微弱的路燈光芒下,正看見,他“飛鴿”的車把子,卡在了一輛勞斯萊斯銀魅車頭的純銀標準上,在做“金雞獨立”。
幾個身穿黑衣的大漢從車上跳了下來,手裏拿著個黑乎乎的東西指著他。
‘媽呀!那該不會是手槍吧!?’
韓靈均腦子裏一片空白,抱著酒箱子的手有些發抖,他下意識的從雪堆裏走了出來。
幾個大漢,有著黑人、白人和亞洲人,各膚色的人種快湊全了。他們都死死的盯著韓靈均和他抱著箱子,距離不過三五米遠。
“保護老板!不要開槍。媽的!他手裏的一定是炸彈!”一個大漢用英語急促地喊著。
黑衣人,有的端槍的手再顫抖,有的已是滿臉冷汗。
這時,後車門開了。一條長筒皮靴包裹的纖細美腿探出,烏黑錦緞般的長發掠過勞斯萊斯的銀色車門慢慢揚起,白色皮衣裹緊的曼妙腰身舒展開來。
一個高挑的女人走下車,她絕對有著頂級的模特身材,大大眼睛鵝蛋臉看起來性感而成熟,上翹的嘴角卻還帶著一絲少女的頑皮。
美豔的女人帶著獨屬於她的高貴與神秘來到近前,從上到下將韓靈均打量了一個遍。
也許美女的眼光都比較獨特。在她眼中,這是一個略顯消瘦、硬朗的青年。頭發亂蓬蓬的但很自然,看起來更像是造型師精心雕琢過的。英俊,麵無表情的臉略顯僵硬,很酷的模樣。再看青年那咧著懷的夾克,樸實中透著不羈和灑脫,這不正是時下最流行的“雅痞”風格嗎!牛仔褲上的破洞,也太自然了,一定是哪位大師為他量身打造的。眼前的人——這一身服裝和氣質都是在引領著巴黎時裝的潮流啊!
“你好!我叫肖穆青,是巴黎某某時裝雜誌的特約顧問,當然這隻是我眾多身份中比較滿意的一個,你也是來爭奪遺產來的。”她對著韓靈均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不自覺地挺了挺胸,又對旁邊的黑衣人說:“這是我們國家所謂的‘下馬威’,他和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大家都不要擔心。”
女人說的是極為流利標準的英語。
不過韓靈均可是一句也聽不懂,他的臉被冷風吹了一天,已經沒有了感覺,腦子也同樣麻木。好不容易蹦出了個撒腿就跑的想法,但隨即看到兩個黑衣人竄到了他的左右兩側,槍口所指從未離開過他的身子,也就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