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是在秋夏交彙,風和人都受不住折磨隻想躲進蔭涼裏偷懶的時節。熱烈的陽光灑下,就像為她而來的薄紗,披著就給人一種特殊的感覺……
眼睛直盯著太陽看當然會覺得很特殊,多看會指不定能給人致盲。
八月末的相遇,被氣溫盯得很緊,軍訓時隊伍裏人人都是大汗淋漓,等到好不容易結束,人都黑了不少。
如果,有被眼鏡之類的物件遮住的位置,和身上其他地方相較,真的是顯眼無比。
所以誰會有閑心去觀察附近的男生帥不帥、女生好不好看,注意力都集中在什麼時候休息,頭頂的雲怎麼遮住太陽。
至少,我的確是這樣。所以真正的初遇,不是軍訓,是在來報到,人特別多的那天。在付錢拿完軍訓服,從密密麻麻的人群裏穿過去的時候。
和那些有人陪伴的新生不同,我一個人解決了行李和各種交錢、拿東西的過場。雖然開始因為陌生的人與環境,有些慌亂,至少結果是不錯。
隻不過……因為沒吃幾口早飯,天氣也挺熱的,忙活到中午的時候,我已經有些低血糖的架勢顯現。頭暈、眼花,但沒有耳鳴。
收據單——是在口袋裏,還是手上來著?記不清。
反正就是不知不覺掉了也沒發現,又走了好幾步,才在嘈雜聲裏聽見微弱的“……等一下……東西掉了……”
餓,累,渴,沒力氣,種種原因都在抗拒著回頭,不斷催促,隻想讓我趕緊離開。我沒有拒絕,隻是稀缺腦容量的又讓我想起,是不是有說收據“要交”。是?不是?不知道。
完全失去判斷能力的我,雖然不確定,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拖著疲憊的心,自我驅使著,邁動腳步回頭去找“那張紙”。
擠在過道上排隊,忙著指手畫腳和說教、詢問的人很多,聲音混在一起分不清字句首尾。
人群中間的路,很窄,容得下人,但是方向曲折,左塞右堵,一條直線硬是要繞路。
有氣無力但是還活著的我,順著提醒聲的來源看去,沒怎麼費力就找到提醒的人,毫無疑問,是個女生。臉上是那時的我看不清的表情。當然,那時也不會在意。
真是奇怪,明明有那麼多人,怎麼她的話就能傳到我耳朵裏來?還是說……我有自知之明?
快要幹涸的眼珠費勁地轉動,身體殘餘的本能讓我像個喪屍一樣僵硬,嘴唇上下仿佛被502的膠水粘住,張不開吐出一個字句。我看的清楚,她的表情變了,很明顯,然後才伸出手指向一邊。
希望是看出我的疑惑,而不是因為被“將死之人”的死相嚇到。
終於找到收據並將它撿起,因為看到離開的曙光,最後的理智也就此下線,我手拿著收據的一角,沒有遲疑轉身就走。
沒有道謝,或許是沒有意識到,又或者意識混亂認為已經說過,大概率是兩者都有。
可惜的是尷尬帶著些窘迫,沒有加快離開的速度,隻是讓收據在手中晃動的頻率越發高起來。
如果不是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好吧其實無所謂,充分向周圍那圈人說明收據單是怎麼掉的。
“……你……不要像他……人……東西掉了……知道……”的細碎議論聲出現在耳邊,懶得(沒力氣)在意,當作耳旁風都嫌棄多餘。
隻是加快速度離開,從教學樓出來,把行李在留在無人的角落忍受太陽的炙烤,我則是迅速溜走。
到校門對麵買了杯檸檬水,在給快燒迷糊的腦子降完溫後,又隨意找家店解決午飯問題。
等到班主任也吃完飯回來後,又過去登記名字,然後再拉著行李箱去六樓的寢室鋪床。中途路過阿姨那,買了把鎖。
折騰完,花幾個小時試了試床鋪的舒適程度如何,醒來這事已經被忘得幹淨。
人的記憶力往往和耐心掛鉤,心情平複時,相比暴躁、狂喜以及失落的記憶力,一般來說會好上一些。
很明顯這會,還有後來軍訓時我的心情都算不上好。初見就這麼潦草收尾,沒有什麼值得討論的地方。
或許,她挺熱心的?是個不錯的人。又或許,他真沒禮貌?當好人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