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很多年過去,白野舟再次想起那年。盛夏的開端,總是懷疑:自己無意間將夢境與現實混淆。
畢竟……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他真的有做過同樣的事,再來一次,就像那回做的夢一樣,也不是很奇怪。
“喂,白野舟,你為什麼喜歡本姑娘啊?”
“因為,你真的很漂亮。”
“算你小子有眼光。”
不要輕易相信別人說出的話,不管是他還是她,哪怕是號稱從不撒謊的人,也是一樣。很多時候,騙人不需要撒謊,隻需要讓人“相信”就夠了。
可是姑娘啊,你很明顯不知道這個道理……
……
最近身邊的人陸陸續續傳來脫單的消息,從企鵝、氣泡,甚至還有短信和電話傳來的吃席邀請加上之前的部分,可真是不少。
可惜的是我仍然保持著母胎單身的身份,沒有留下挽回錢包的餘地,保持著隻出不進的狀態。
國慶放假回家不免又遭父母一頓嘮叨,話裏話外被拉去和同村,或是他處的表親兄弟,還有父母交際圈內,其他無血緣人士,作此類比較。
“你看別人……你再看……”是常用句式之一。
回來前雖已有一定心理準備,但第二天就發現,還是低估父母嘮叨的威力許多。
為救一救耳朵,隻好心甘情願被趕去參加親戚的婚禮宴席,二十好幾的人,狼狽狼狽。
至於辦席的那許多家,說是親戚,其實是他們可能認識我,而我因為少有來往,大概不認識他們。
不過也沒關係,婚禮嘛,無非就是交錢,喝酒,吃飯,胡說八道幾樣,是否熟識這件事大可丟置。
反正不相幹的雜事,何時計較,都不會太遲,此時隻會拖累口舌。
再有,親友這時候最大的作用就是“送禮”,禮金到位,人到不到場都不是問題,更何況,是熟識與否這種小事。
宴席上,各忙各的,手上大多有活,揮勺、洗碗、擇菜。閑著的,也三五人聚在一邊抽煙、嗑瓜子。
油鍋裏“滋滋”地響,人手上瓜子皮“嘩嘩”地落,熱鬧得好不嘈雜。
農曆寒露的日子還有一周遠,火裏未曾少柴少煤,兩兩相加,倒也是讓大廚附近空氣越發燥熱。
席上同桌一個看著眼熟的人,自稱是我的小學同學,姓牛。我的小學,和初中一樣,都在鄉鎮就讀。
兩所學校就在一條街上,距離不過十幾米。因此,我的小學同學和初中同學多是一撥人。雖然我基本對他們失去印象。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工作又三五年,我這人腸子冷,少有聯係來往。
那位牛同學,臉都因為酒氣上頭而紅的通透,可拿杯子的手,還是端持得穩穩當當,沒能灑出一滴酒來,這一點讓我著實佩服。
原先他正和另一邊的熟人劃拳,隻可惜,喝得很開心。沒過一會,就連連擺手說不來了。
不知道是“六個六,五魁首……”費嗓子,還是啤酒瓶裏的家釀白酒燒人胃。
手上裝酒半滿的杯子還沒放下,晃晃悠悠的,不知怎麼就想到我這個老同學。
他轉過身來,把空著的另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喘著粗氣問我,二十七八歲的人了,怎麼還不考慮結婚?這麼多年,也不見傳出我和誰這方麵的消息。
酒勁上來,停頓了一會才問我,難不成是打算,這輩子就這麼一個人混過去?
我沒有回答,隻是把他力道越發沉的手移開,然後笑著說老同學,你喝醉了。
是的,他當然喝醉了,不然怎麼會放棄一桌子好菜,浪費時間在我這個看熱鬧的閑人身上。
牛同學沒有辯駁什麼,或許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沒少喝酒,隻是低著頭嘀咕一句,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忘不掉什麼的。
一句醉話,含糊得緊,許是隻有旁邊的我才聽清說的什麼。
恰好這時候有人端著菜上來,我連忙假作積極伸手去接,也正好得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