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些書？”
“《玉簟寒》、《魚|水|歡》、《僧尼|孽|緣》、《某蒲|團》
都是絕世孤本，豔書中的戰鬥機……”沈南風亮著眼道。
還沒說完，一個捶子就下來了。
“沈南風！你曉不曉得什麼叫禮義廉恥，你……你……”不出所料，這份大禮實在是……太世風|日下，道德|淪|喪了。
揚小樓抓起一本書，正準備撕。那書封一入眼——《穀梁傳》。
“這也是豔書？”揚小樓一揚眉毛，繼續翻其他書。
《管子》、《史通》、《月令章句》……
這竟全是些禮儀之書，經史子集、算術韜略，不少還是孤本、秘本。
揚小樓真是將屋子裏那本《桃花和尚》讀吐了，見著這些書心裏真真切切歡喜。
“我的妹妹，不喜歡看豔書，不喜歡讀話本，腦筋有點死疙瘩，滿口仁義道德倒說得溜。”沈南風巴巴地道，“我花了三年集齊了江南幾乎所有你會喜歡的孤本、秘本，這幾日全整理了出來。妹妹，這份禮物你喜歡嗎？”
他一直在想，再次見到揚小樓那一刻，該以什麼樣的麵目，去麵對她。
他想告訴她，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那具身體裏麵她沉睡的靈魂。
可他說不出口。
他隻是巴巴地道，“你若是歡喜，可不可以親我一口。”然後將好看的側臉轉對向她，下顎骨分明而優美。
揚小樓認真支著腦袋想了會，粲然一笑。
“沈南風，你不要臉！”
眼前的少女對他昂了脖子。
唉，希望又落空了。
第二日，揚小樓領著玫瑰擦洗空置已久的燈龕。
揚小樓蹲下來，認認真真像個小婢女一樣拂過那些落花，蔥管一樣的手指拈著抹布一點點擦拭那些雲紋燈龕。
“玫瑰，你說六角紗燈漂亮還是料絲燈？快些出主意，我還讓侍衛替咱們去買。”
“小姐，您對老爺有所改觀喲，不然不會為他做到這一步。”玫瑰笑眯眯地。
揚小樓歎了一口氣，她還是沒忍心告訴玫瑰沈南風打算將她做人肉幹的事。她越來越不明白沈南風了，他將揚小樓與玫瑰鎖在清福居半步不能踏出，又盡其所能滿足她們的需要。
她就像……一隻金絲雀。
看似能對他能打能鬧，實則生死大權都掌握在他手中。
想到這，揚小樓咬咬牙，沈南風果然還是討厭的。
小和急衝衝趕來，“小姐小姐，今晚老爺叫您不用等他了。今日建安郡商會的朋友趕來，老爺與清奇小姐會設宴到極晚。”
“位清奇……”沈攬月眯眼，想到那日素月宴，位清奇來尋任明珠。
那連翹色衣衫的少女，貼任明珠可是貼得很緊呐。
阿和左瞧右瞧，伸過脖子附耳對揚小樓說了一句。揚小樓登時大了眼，“你說，咳，位清奇可能要成我嫂子了？沈南風……沈南風看上了位清奇……”
揚小樓那顆波瀾不驚沉寂已久的心，猛然被點了一個小火把，風一吹呈星火燎原之勢占滿了整個心胸。
這一刻她終於懂得自己為何對情|愛之事一點不上心了。
因為——她的婆媽魂實在太過猛烈了！她明明還是個少女，卻操碎了一顆婆婆心。
她一把揪住阿和，快速道，“沈南風、位清奇、任明珠。任明珠、位清奇、沈南風。到底是三角戀還是一凰二鳳，這真真是出好戲呀。不行，玫瑰，快拿板凳、瓜子、茶水，我要和阿和小哥好好擺談一下。”
阿和完全被這幅架勢攝住了，轉念也有些可憐小姐。明明是四角戀，他家小姐才是任明珠的正主，現在唉，一副已經三振出局的樣子。出於這點小心思，阿和還真和自家小姐擺談起了這三人的種種事跡。完全沒意識到揚小樓有套話了解外麵形勢的嫌疑。
揚小樓聽罷，星星眼握拳，“我家南風在這場角逐中簡直不占優勢，不行，我要幫幫他。”
阿和抹眼淚，使勁點讚。
要是沈南風知道他千辛萬苦與揚小樓拉近距離，不敵她八卦魂燃燒一秒站陣營，這位大老爺會氣得跳腳。
其實揚小樓從沒放棄過走出這座沈府的心思，即使沈南風對她再好——籠中鳥再美，她也寧願做人人喊打的黑烏鴉，至少自由。
她借著阿和的八卦之魂，漸漸了解到自己所處的形勢。他們聊著、笑著，阿和正在吐槽自家老爺的囧事，揚小樓一個噴茶。
口若懸河的阿和愣住了。
默默倒茶的玫瑰愣住了。
“怎麼了，這副害怕模樣？”揚小樓說著話，覺得口裏的茶水越來越甜，越來越腥。什麼東西不住地往外湧，她隻好吐出來，越吐越多……
血……好多血……慢慢地從她口中湧出。
染紅了視野……
暈倒的最後一刻，揚小樓腦裏浮現金玉冠、綠絲絛、眉目飛揚的沈南風。他巴巴地說，你若是歡喜，可不可以親我一口。
說完又陰測測地笑。
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她的。
他還是對她下毒，他或許是想玩弄一下她的感情，就像逗弄一隻小貓，一隻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