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蕭鼓喧空何家宴(1 / 2)

揚小樓模模糊糊聽說,那邊子魚樓的慶生宴剛罷,沈南風又要沈府為位清奇再次設宴,廣邀江南名士。

她又聽說,這次的宴會起名叫素月宴。大家會吟詩作賦、敲棋煮酒、歡樂中宵,共享素月清輝照拂,迢迢明河共影。

這都和她沒有關係,她被沈南風囚禁起來,玫瑰也被帶走了。硬要說起來,也挺有關係,要不是這個該死的宴會,自己跑路也不會被沈南風撞見。

金星紫檀桌,黃花梨木的杌子,冰綃紗帳,蒼玉掛鉤……清福居裏依舊富貴冰冷得可怕。

揚小樓一點一點卷了竹簾往外麵看,在落滿石榴花的舊琴台後麵,那座高牆外邊,傳來歡歌笑語。

她很渴還很餓,心裏焦灼得緊。其實沈南風太低估她了,以為派人把著門就能鎖住她。這屋子後麵的狗洞,揚小樓不知鑽了多少次,這次也不例外,畢竟英雄莫問出處嘛。

要是各位看官以為她還要再加把勁逃跑,順帶英勇救出被關押的玫瑰,就太高估揚小樓這個戰一渣了。她隻是因為實在是太渴了,清福居的水不敢沾,才跑出來偷水喝。

揚小樓踮著腳避開四處的仆役,那些端著盤子的婢女在葳蕤石道上穿梭著,青衣翠袖,衣帶因疾走飄揚,好是漂亮。

沈府之前總是懶洋洋地沒有生機,如今因男主人與他義妹的回歸變得熱鬧且生機勃勃|起來。揚小樓搓搓手,很羨慕那般生氣,不知不覺靠近了些宴會的位置。素月宴開在沈府西邊,日輪落了下來,蒸得天地紅彤彤地。

她抿著嘴快步步入西苑涼亭邊上,西苑與沈府主廳隔了一個洞門,她尋了一處假山石頭坐了下來。

蕭鼓聲震天、舞姬高歌、名士笑談,、還有來去匆匆的玩笑聲。

“沈家女婿。”

“新郎官。”

“——明珠公子。”

那些人眾言眾語地打趣著。

哦,原來那位任明珠也在那兒。他們正在打趣他與自己。揚小樓不禁好笑,聽著別人口中的自己,好像自己也身在宴會中似的。

好像自己蠻厲害似的。

其實是個連清福居的水都不敢沾,鑽狗洞出來隻為飲一口池塘水的可憐蟲罷了。

揚小樓對著西苑的淙淙流水發愁。春日苔蘚青萍滋生,她正在考慮這水喝了會不會拉肚子時,洞門裏出來個男人,他被灌了許多酒,實在受不了了才請辭出來。這人一出洞門便急急向水榭邊狼狽奔來。他步到假山邊,小型的拱橋遮住了他的身影。

他再也忍不住,狼狽嘔吐起來。身邊睡蓮與水蔥悄然迎立著。

吐著吐著,他發覺不對,抬頭便見對麵山石上坐著的少女。紅杏依偎在她身旁,迤邐黃昏如畫。幾支寒竹,一川流水,她捧著水小心啄著,青紅暗影疊在她臉上,幻化無常。

他在稍上遊,她在稍下遊。

那水……他剛剛吐過……

那少女突然麵露苦色,猛然抬頭。

兩雙眼睛就這麼對上了。

少女稍一愣,明白過來,遞上噴薄著熊熊怒火的眼神。

男人則一臉諷刺的望著她。

揚小樓很憤怒,她懷疑這輩子跟沈府的水有仇,不然怎麼不是毒過的就是吐過的。幸好肚子空空,惡心感犯上來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吐。

眼前這個男人玉冠歪斜臉頰緋|紅,身若玉山將崩,麗得驚人。揚小樓原以為沈南風以長得夠好看了,卻遠不及如今這男人的姝色。

隻見他乜了揚小樓一眼,嘴角一彎,彎出個諷刺的笑。

“惡|心。”揚小樓莫名其妙,朝他做了個口型。

男人朝自己指了指,揚小樓點頭,想這人蠻有自知之明。他臉上的諷刺更大了,分花拂柳地徑直走了過來。青竹葉刷拉拉落了下來。

揚小樓猝不及防地仰頭,青暗的竹葉拂過她的臉頰,那男人紅著臉,居高臨下扳過她的下巴,俯下|身狠狠啃|了起來。

“唔……”

揚小樓心裏隻剩下兩個字——臥槽!

誠然如果一個美男親自己,那是難得的天下美事。

若是這位美男剛剛吐過,那酒味、嘔吐味與種種難抑描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體驗則是極致坑爹的酸爽。

揚小樓徹底蒙了,難受得一行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美男的舌|頭還在自己嘴裏掃|蕩,迅猛地攻城|略|地著,而她卻想拿刀速速戳|死他。

終於,美男憋不過氣,剝|離了她的嘴,大口大口呼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