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華是真以為她徹底瘋了。
“小姐乖,飯要一口一口吃。”她重新舀了一勺飯,“再不聽話,翠華就隻能將你被任四公子欺|辱的事兒告訴明珠公子了喲,倒時候風光霽月的明珠公子怎麼可能還會要你呢?”
提到任明珠,翠華眼睛亮了起來。若是她還是那副端莊樣子,提起心上人,這發光的眼神定是會將一張臉增色不少。可她滿臉狼狽,眼放精光的樣子看起來異常猙獰。
揚小樓自是聰慧,約莫懂了她言語裏的意思,不由驚叫了一聲。
“啊!”
在翠華看來,沈攬月是被刺激慘了。她最喜歡看沈攬月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被她刺激得意識模糊不清,也多虧了自己這一年來在她的茶水裏下影響精神的藥。
看著這已經墮入泥汙的大小姐,翠華滿意地笑了。
可是她要的不止如此。
“小姐,很痛苦吧?吃了這完飯,好好睡過去,一覺過去誰也不用再痛苦了。老爺不用再痛苦了,明珠公子也能解脫了,翠華也……也會很高興呢。翠華一高興,什麼事兒都不會泄露給明珠公子的。”翠華又試圖將這勺飯硬喂給揚小樓。
讓她沒想到的是,揚小樓主動靠了過來,她像個不倒翁,向自己倒過來。
“翠華,翠華,我有話給你說。”揚小樓裝得意識不穩。
翠華有些意外,側著耳朵,傾聽。
揚小樓快速說了兩句話。
“這飯裏是鼠藥。”沈攬月被什麼藥毒死都會被沈南風懷疑,除了鼠藥。這種宅子裏隨處可見的小藥丸,沈攬月瘋了之後誤食的幾率不是沒有。它味道頗大,也隻有瘋子才有可能把它當糖丸吃。
“你殺了我,任明珠也不可能娶你。”這是揚小樓的第二句話。
翠華瞳孔驟然睜大,她驚了半餉,又用一種難以名狀地目光注視揚小樓,一點一點審視她。
那眼光像毒蛇的信子。
“我的大小姐,你還有什麼可以跟我比?你的容貌、智慧還是才華?你連女人最重要的清白都沒了,隻剩下這大小姐的空殼子了。你連一個位清奇都鬥不贏,除了一個身份,你還剩什麼?”一聽到揚小樓素未蒙麵的未婚夫任明珠,翠華果然亂了。她連揚小樓為何可以分析出這麼多都來不及想,就急匆匆順著揚小樓的思路跟她打起了嘴炮。
“身份!我隻剩這個,你這輩子也得不到的身份!”揚小樓譏笑,“任憑你翠華千好萬好,你能給他金堂玉馬,你能讓他衣食無憂,亦或是你有能力幫他保住任家家業?你沒有身份,什麼都不能!溫柔小意?溫柔繾綣?你能給的全江南的女子都能給他。”
“膚淺的東西,以為藥瘋我甚至殺了我,任明珠就是你的?哈哈,他要位清奇也不會要你,不過就是個奴婢,還能充了主子不成?”揚小樓再刺激翠華。
翠華雙眼通紅,一把掐住揚小樓咽喉,狠狠捏下去。“不,明珠公子他答應過我,以玉佩為證。隻要你身敗名裂,隻要你死,再沒有什麼是我們的障礙了。”
那塊羊脂玉掛墜……原來如此……揚小樓裂開嘴笑了,她的脖頸被狠狠掐住,但她知道,翠華絕對不敢這麼殺了她。
掐死她,翠華也得死!
果不其然,掐了一陣,翠華放開。眼見揚小樓要死不活地喘氣,翠華輕輕拿起那碗飯,攪拌了一下,神經質地溫柔地道,“小姐,來,翠華喂你吃飯。”言罷,便掐住揚小樓下顎,將飯硬灌下去。米飯進了氣管,揚小樓痛苦得不停咳嗽。
在此之前,玫瑰將繩子鬆了許多,揚小樓背地裏一直磨繩子,就在那一刻,哢擦。隨著繩子斷裂,揚小樓將翠華狠狠撲倒。
她雙手無力,隻得嘴巴是最好的武器。兩人臥倒之際,揚小樓牙一磨,就朝翠華右耳咬去。所有所有的憤恨,都在那一刻得以發泄。
她泄憤一樣,緊緊咬住那軟糯的耳朵,往後瘋了一樣扯!
撕拉!伴隨著噴灑在雙眼裏的血雨與翠華的慘叫。
一片薄薄的物體被揚小樓叼在嘴裏。
揚小樓見翠華昏死過去,鬆了一口氣,她知道,她得救了……
雨點滴答滴答,許多人衝了進來。
她們哭得很傷心,趙五王六又準備將揚小樓捆上。
揚小樓砸碎雞心碗,捏著碎片對準自己手腕,朝恨恨看著自己的三翠與廚娘道,“再捆我,我就立馬自盡。等沈南風回來了,你們所有人都會給我陪葬。我是個瘋子,說到做到。”
翠黃激動地想撲過去,被其他人拉住,圓臉小姑娘哭叫著,“瘋子,你這個瘋子。你怎麼能這麼對翠華姐,你怎麼能這麼對翠華姐!”
“對啊,我是瘋子。你們別招惹我,不然下場跟翠華一樣。”揚小樓閉眼,這府邸裏每個人都恨她,每個人都怕她,這也……很好。
至少,她們不敢隨意傷害自己。
除了翠華,沒人想賠掉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