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剛剛把書包扔到桌子上時候會那麼響。
我愣了一秒,隨即就抽出一瓶礦泉水來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我抬起眼睛來,又看了他一眼,就開口叫了他一聲:
“喂,哥們兒。”
他聽見我的聲音,一瞬間的愣神,接著就睜開眼睛看了過來。我不等他出聲就抬起了手,——那一瓶礦泉水就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打著旋照著他的腦袋就飛了過去。
他的反應很快,隻是稍稍怔了一下,接著就抬起手來幾乎是以電打的速度就穩穩地停住了那瓶礦泉水,有些詫異地挑了一下眉毛,然後略帶疑問地看著我。
我也有些意外,——我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我也曾經對著一個我不熟悉的男生這麼做過,結果他非常不湊巧的沒有接到。再然後,他就覺得很丟麵子所以一邊破口大罵著一邊把瓶子朝我悶了回來。
正是他第一個開始叫我“瘋丫頭的”,後來我們的關係好的沒話說。——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吧。
而正是因為有過這樣的前科經曆,我並沒有期望還能在這裏還能碰見這種人,——既會打籃球,學習又貌似很好的樣子;而且還,非常奇特地,是個很有可能比較通情達理的家夥。
那麼也許,前麵的事情也不像我想象的那麼悲觀呢。
想著,我就向他微微挑起了嘴角。也許是太久沒有笑的緣故,總覺得嘴角的肌肉扯得有些不自然,我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教室裏響起:
——“哇哦,接得好。”
總覺得,直到這時起,屋子裏凝滯的空氣才真正地開始流動了。窗外的樹影輕輕地搖了起來,斑斑駁駁,在纖塵不染的窗台上暈出一片深深淺淺的顏色,就好像是一幅抽象的水墨畫。
我驀地覺得輕鬆了不少,渾身上下也自然了起來。小小地伸了一個懶腰,我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半開玩笑地望著他,眼睛裏的目光有些狡黠,卻又不期然地帶上了一絲的悲哀。
瞧啊,瞧啊,——“瘋丫頭”終於回歸了。
還要往前走呀。
“我是林子魚。你呢?你是誰?”
聽見我的問話,他略微疑遲了一下,隨即也淡淡地笑了起來,幾乎是不易覺察地輕輕搖了搖頭,他伸手擰開了礦泉水的瓶蓋。
“我叫解子落。”他答道。
03.
解子落告訴我,他是從S中的初中部直接升上來的,直到現在,他在初中那邊還是小有名氣。而剛剛跟他在一起打球的男生叫做任傑,他們兩個從初中開始就已經是朋友了,然而這次分班考試,他們兩個雖然成績很接近,但結果還是,——很不幸地,——沒有分在一個班。
“他在八班。”解子落說著,略帶無奈地聳了聳肩,“沒關係,我們兩個班在一層。”
八班的確是就在我們班的隔壁,他們班的後門離我們班的前門隻有一米多的距離。
那也是個實驗班,——也許比我們的那個班要好一點。
解子落並不是很愛說話,但人也還很通情達理。雖然他的性格並不悶,說話的時候偶爾也會帶著一點小幽默在裏頭,但他也絕對稱得上是惜字如金的代表了。我們把著教室後麵的那兩個牆角的座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後來班裏來的人越來越多,我也看見了以前的幾個熟人,再看看他也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索性也不再自討沒趣地跟人家聊天,轉而和自己比較熟悉的那些人寒暄了起來。
人類,總歸還應該算是群居動物吧。對於自己熟悉的那些,不管喜歡與否,終究還是有著一種天生的親近在裏頭的吧。
後來,我們的班主任來了。那是一個中年的男人,身材微微有些發福,戴著一副普普通通的眼鏡,然而他的那個地中海的頭型卻是格外的引人注目。他有點羅圈腿,但走路的時候卻很矯健,速度也是快得出奇。他抱著一打單據一樣的東西,碎碎地走到了講台上,用眼鏡後麵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全班。本來大家不熟,話就不是很多,這一來班裏就沒有聲音了。
他滿意地敲了敲桌子,清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