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陽,是黑洞?有著天神一般璀璨的光芒,也有著魔鬼一樣詭異的邪魅,張狂桀驁,凜凜然睥睨天下,仿佛任何的困難都不能將他擊倒,剛毅中卻又夾雜著些其他一些莫可名狀的蒼涼。
他兩手用力一撐床墊,身體很輕鬆地從床上直接彈了起來,古銅色的皮膚,流露出金屬一般鏗鏘有力的湛然光彩。嘴角的一絲流水般的笑意,使他原本金屬般的臉,變得分外妖異。可以說,這個男人,他有著上帝一般偉岸的身軀,又有著惡魔一樣猙獰的影子。
他隻穿著一條內褲就來到了窗前,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向樓下望去,隻看見剛才的那個女人正好走出了這家賓館的大門。這家賓館,就在昨天晚上那家酒吧的對麵,把賓館開在酒吧的對麵,其中的含義就不言而喻了,或許這更本就是同一個有著極其高明的商業頭腦的哪位思想開放的年輕俊彥的傑作。
“記得她昨天晚上穿的是一件火紅的連衣裙,應該就是袋子裏的那一條。真是個麻煩囉嗦的女人,出來開房還要帶著兩身衣服。要不怎麼說,女人心,海底針呢?男人,可能永遠也摸不清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不過,她穿著職業裝戴眼鏡的樣子,嘖嘖,似乎更漂亮。真是讓人小心肝砰砰直跳啊。而且床上的風情……嗬嗬,這女人還蠻會裝蒜的嘛!裝起白領有模有樣的,極品的白領禦姐啊!嘿嘿,難道真是老子豔福齊天?沒想到隨便去一家酒吧喝酒,就能碰到這樣一個極品的美女。”
他看著女人昂首挺胸地走過了馬路,在樓下已經逐漸多起來的人群中,有著一種鶴立雞群的味道,過了馬路,直接鑽進了對麵的一輛黑色的車子中。男人一愣,嘴裏麵小聲嘟囔著:“靠!小妞有意思。居然開‘陸虎攬勝’!這麼霸道的車,連男人都不敢輕易開的。嗬嗬,原本我還以為是哪個媽媽桑手下的□□,今天一早上起來一定會伸手和我要錢的,沒想到啊,沒想到。不過,估計是被哪個富商或者大員保養的二奶情婦一類,籠中的金絲雀,寂寞難耐,孤枕難眠,出來尋找刺激的吧?我隻是人家空虛寂寞的時候一個無聊的慰藉罷了。他媽的,真夠賠的,白白當了一回鴨子,竟然什麼也沒撈著!”
他想到這裏,心中驀然不知為何騰出一份失落,從窗前走了回來。他轉過身的時候看見床頭上壓著一張紙,開始並沒有在意,隨手拿起來瞥了一眼,當即愣住了。過了半晌,隻聽啪地一聲,男人甩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直接把自己的半邊臉打紅了。他的視線竟然在那極短的一刹那有些模糊,瞬間就歸於平靜,靜如深淵,眼角滴下了一滴男兒的熱淚,順著健朗的臉龐滑下,流到了嘴角,從眼中流出,又從嘴角流入。
“我他媽的就是一個傻逼!該挨千刀的混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男人惡狠狠地謾罵著自己,甚至是詛咒。
男人飛快地穿好了衣服,拿著房卡奪門而出,本來想要揣在口袋裏的那張紙條,卻由於太過匆忙的關係,就在他出門的前一刻,從兜裏滑落了下來,掉在了一塵不染的地板上:
“親愛的陌生人,和我有著一夕情緣的郎君。在我的腦海裏,依稀殘留著朦朧的記憶,你昨天晚上的樣子是孤獨的,落寞的,那一種憂傷而惆悵的眼神,深深地占據著我的心靈,竟然讓我忽略了你的長相。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你是那麼的有男人味。而且,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美好而難忘的夜晚,我會永遠銘記,永遠珍惜。但是,我們萍水相逢,你我的相會隻是月老犯下的一個美麗的錯誤,我們不過是彼此的人生中匆匆的過客,我不是你的眷戀,你也不會成為我的歸屬。所以,我姍姍地走了,正如我落葉般杳然來到你的生命,不會帶走你心中的任何一點塵埃。也許天涯海角,也許咫尺之內,我們從此也再難以重逢。但是我還是要叮囑你一句話:以後少喝點酒,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雖然,你的臉,在飄渺氤氳的煙霧中若隱若現的樣子,真的很帥!而你在酒精作用下微醺的眼神,穿透了一切障礙的阻隔,仿佛能夠直接看進我的心裏,也讓我怦然心動……好了,不說了,再說下去,也許我走的也不會灑脫。”
落款是“一隻流連於酒吧的歌舞升平之中的火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