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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痛苦的呻吟，沒有拳頭的聲響，沒有搏鬥的叫喊。我心驚膽戰地睜開眼，作好了目睹惡戰的心理準備——可是，什麼都沒有，老威仍然站在他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囚犯身體彎曲，站在他身後，發紅的眼睛幾乎要突出眼眶，那隻碩大的拳頭還緊握著伸出在胸前。囚犯氣喘如鬥牛，不甘心地轉過身又要撲向老威。
“老威！”剛才也許是一點幸運讓老威沒挨上拳頭，可是如果麵對發狂的囚犯不躲不閃，一定會被狠揍的。眼看朋友麵臨災難我不能坐視。
“小丹別動！”老威大聲呼喝想要介入這場風暴的我，我不顧一切地衝到他麵前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就在話音剛落的一刹那，囚犯已經衝到了我倆跟前——一股巨大的氣流撞擊著我——囚犯穿過了我和老威的身體，我沒有感覺到身上有絲毫的疼痛，可是心裏卻莫名其妙地痛苦起來。我搞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抬起頭，頭頂上，老威的臉在抽搐。我轉過身把老威擋在身後——這次他沒有推開我，也沒有叫我走開——眼前的囚犯似乎在發泄中得到了一絲滿足，他的嘴角掛著令人恐怖的笑，可是眼裏已經空洞無神。我從來沒見過他現在的這副模樣，如果說以前最讓我厭惡時的那個邪惡、乖張、暴戾的囚犯還是實實在在的，那現在這個人就像一副空殼，在他靈魂裏控製一切的，是魔鬼！
很快，囚犯向我們再次發起了攻擊。和上次一樣，他伴著一股巨大的氣流撞擊並穿過了我們的身體，我的身上沒有絲毫的疼痛，可心裏的痛苦陡然增加。他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揮拳向我們打來，我的心裏像曆經了諸多悲傷、絕望般在拚命掙紮著，仿佛他的每一拳都重擊在我的胸膛。這種無形的折磨愈加劇烈，喘息的間隙我明白了老威為什麼不得動彈，心靈的痛苦正讓我逐漸忘失自己——我已經接近承受的極限……
一個人背對著我站在那兒，很熟悉的背影——是囚犯！為什麼周圍都是黑暗而隻看得見他，老威呢？囚犯的肩膀在輕抖著，他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轉過身來？他在發抖嗎？有人在低笑，從喉嚨裏悶悶地傳出來的笑聲——是囚犯的聲音，他在笑！笑得發抖！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猛然，“砰”的一聲巨大槍響衝進了笑聲裏，囚犯的背影應聲倒地……可是，那笑聲並沒有停止，他還在笑，還在笑！
——我無法抑製自己地失聲尖叫。
啪！好像有誰突然拉亮了燈，黑暗和那個倒在地上的身影一下子都統統消失了。一個老人像一座神像般立在我、老威和囚犯之間，他的雙手舉在空中，像正在接受萬民的頂禮膜拜。
“夠了。”他的聲音如此洪亮，像海浪般淹沒了所有其他的聲音。
我一陣暈眩，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墜，囚犯正往地板上倒去是留在我眼中的最後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