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乘上了同一輛車,這本身來說就是一種關係。”老威認真地回答道。
“那又如何?”囚犯看了老威一眼。
“這輛車把我們集中起來,一起經曆每一件事,讓我們之間的關係更緊密了。我們看似可以隨心所欲地度過一天又一天,可實際上卻好像是已經有一個寫好的劇本,而我們隻是按劇本在這個封閉的車廂裏進行一幕幕的演出。‘光之門’就是那個作者,它用時隱時現的方式讓我們感到好奇,引導我們去一探究竟,從而發現了更多的東西,比如那隻鍾。”
老威的話漸漸引起了我的興趣,我仔細地聽著。這是一個我從未想過的問題,的確,最開始上車並不是我的自願,當這輛車停在我麵前時,我的手自動地扶住門,而腳自動地踏上車梯,好像是我被吸引上了車,不過更像我在什麼的控製下上了車。如果我不上車就不會遇到老威,老威不下車我就不會拚命探尋“光之門”的秘密,也不會在偶然中發現那隻奇異的鍾,沒有那隻鍾,那個女人不會找回記憶最後穿過“光之門”。顯然這一切之中都有著巨大而複雜的關係,我隻看到了所發生的表象,卻沒有全局地來看每個事件的聯係。
“你的意思是……”我忍不住問。
“一條既定的規則,我們隻是按規則遊戲。”老威閉上眼,把眼鏡摘下來拿在手裏。
一陣沉默,大家都在思考著。
囚犯突然暴跳了起來,他大聲地嚷嚷道:“胡說八道!!!什麼規則?!是你新想出來的騙人的把戲!你是想說規則就是要我們都老老實實地去穿過那扇門,所以我們就都奔它而去,小丹也可以和你一起離開!”他冷笑了兩聲,好像等待著一個被他揭穿麵具的騙子還會有怎樣的辯解。
我看著老威,老威沒有針鋒相對地給予強烈的回應,隻是平靜地說:“沒必要騙你。我之前忽略了一件事——並不是所有人隨時都能穿越那扇門,它受到人內心的呼喚才會靠近。小丹,現在我要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誠實地回答。你看到或者感覺到過那扇門嗎?”
我愣了一下,說:“沒有。”
“這就對了,看不到它又怎麼穿過它?”老威把目光投向囚犯,“這就是說,不是我想帶小丹一起離開他就能跟我一起離開的。”他的說好像說得輕描淡寫,可從囚犯的表情來看,老威已經做了最有力的回擊。
“那又怎麼樣?!”囚犯似乎還不認輸。
“還不明白嗎?既然小丹走不走不是我所能控製的,那我撒謊有什麼意義?”
囚犯語塞。
“對了,”我忍不住插嘴,“那個女人還在的時候我曾做過一個推測,結果證明‘光之門’隻有在我們內心強烈的呼喚下才會出現,隻有非常想穿過那扇門才能看見它。”
我以為囚犯理虧詞窮,肯定再說不出什麼話來。可是囚犯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那種我曾反感過的叫我很不舒服的笑容,“那就有意義了,你想通過謊言使小丹產生想穿過那扇門的想法,從而……”
“不會的……”我打斷他,“我並不想穿過它,任何時候都不想。”我直視著囚犯的眼睛,“你知道的。”
囚犯一怔,隨即“哼哼哼”地笑起來,“是的,我知道。”
老威在一旁對我們的對話感到有點莫名,他聽不懂對話裏的意思。不過他沒做探究,似乎無可奈何默認了這種我與他以外的人的默契。他重拾剛才的話題:“那麼,我認為這條規則幾乎就成立了,不管我們想不想穿過它,最終的結果都是注定要穿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