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王嬤嬤在猝不及防間尚未回過神來,那屏風之後已傳來一聲尖厲的叱喝。
一位婦人自屏風後緩緩走出,她的目光如炬,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她身著一件棗紅色的華裳,上麵繡滿了淡黃色的花朵,顯得格外雍容華貴。
一頭長發被精心盤起,梳成了一個高聳的發髻,上麵還插著一支鑲嵌著紅寶石的金累絲雙鸞點翠釵,更顯出她的端莊高貴。
可看起來如此優雅貴氣的人,此刻卻氣勢洶洶地走到年延知的麵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怒喊:“為了你的親事,我不惜豁出臉麵,本以為你是浪子回頭,沒想到竟然是在耍老娘,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耳朵被揪的生疼,年延知掙紮道:“疼啊,娘,別揪了,當日不過一句玩笑話罷了,誰讓你當真的啊。”
年夫人怒道:“婚嫁大事,豈可兒戲,你連這種事都能拿來開玩笑,真是混賬!”她拿起一旁桌上的雞毛撣子就向他打去。“臭小子,你別跑。”
年延知躲到王嬤嬤身後,“嬤嬤,救我,娘要打死我啊。”
王嬤嬤歎了口氣,無奈道:“少爺,此次也是你過了些,婚姻大事何其重要,怎能隨意玩笑。”
年延知道:“我,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沒想那麼多啊。”
別看年夫人精明又有手段,但其實她也是個暴躁性子,此刻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找了幾個小廝把年延知按住打了一頓,回到屋內,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這個混賬,真是氣死我了。”
王嬤嬤寬慰道:“夫人莫要氣惱,傷了身子就不好了,幸好得知不過是場烏龍,若真去提了親,那豈不是……”
年夫人語帶倦意,輕歎一聲道:“此事亦因我過於急切所致,未曾深思熟慮。當年前往駱府試探,駱夫人言辭間顯然不願,倘若我稍後再去提親,遭其直接拒絕,此事若傳揚出去,隻怕我會顏麵盡失,成為笑柄。”
王嬤嬤輕聲試探道:“夫人,那麼這門親事……您看?”
年夫人略顯煩躁地回答:“既是不情不願,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然而,年夫人心中仍有些許遺憾。她原本對宋映儀頗有好感,如今駱家處境艱難,她也希望能為宋映儀提供一個依靠。
可惜她那混賬兒子並不喜歡宋映儀,而當日看宋氏這樣子也是不肯,此外,年夫人還曾暗中詢問過宋映儀對她兒子的看法,得到的回應卻是平淡無奇,似乎也並不喜歡。
年夫人此刻也是暗自慶幸,在這場誤會揭開之前,沒有太過著急的辦成這場親事,畢竟,男無情,妾無意,婚姻生活恐怕隻會充滿紛爭。
月夜之中,宋映儀攜著南枝與玉枝回到了住所。她已將心中的計劃向宋氏娓娓道來。駱令遠因長年與蠻狄人爭戰,已結下深仇。
如今他離去,青陽城失去將領守護,朝廷自顧不暇,無暇顧及這片偏遠之地。若蠻狄人趁機攻占青陽,他們定不會放過駱家。
既然如此,離開青陽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否則大禍將至。駱夫人聽聞此言後沉思片刻,也同意了這個決定。她聰慧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此刻離開,實為明智之舉。
她踏入院落,輕推木門,踏入屋內。倏然間,她目光所及之處,一位女子端坐於桌前,聽聞聲響,女子回眸,恰與宋映儀四目相對。
女子趕忙起身施禮,輕聲道:“紅枝拜見姑娘。”
紅枝,這名字如同一記重錘,擊中了宋映儀的心扉。她回過神,眼神由靈動變得陰沉,緊緊盯著紅枝。
紅枝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知所措,輕聲喚道:“姑娘。”
“哦,紅枝,這幾日都不見你,去哪兒了?”宋映儀輕輕一笑,仿佛剛剛的陰沉並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