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映儀對她的態度一如往常,紅枝鬆了一口氣,道:“姑娘忘了嗎?奴婢的母親病了,姑娘特準奴婢回去照顧,剛才回來,見姑娘不在,便在這兒等了。”
宋映儀:“這樣啊,今日府上發生了不少事,我倒忙忘了。”
話音落下,紅枝的淚水如同珠簾般輕輕滑落,她滿含愧疚地說:“奴婢在前幾日侍奉家母時,便已聽聞主君仙逝的消息,心中悲痛不已。縱然馬不停蹄地趕來,卻還是未能為主君獻上三支清香。”
玉枝見狀,急忙遞上絲帕為她拭去淚水。
宋映儀站在一旁,心中冷笑。前世的她竟未曾察覺南枝這般善於演戲。
她上前安慰道:“莫要過於悲傷了,你在家侍奉年邁的母親,這份孝心令人敬佩。相信父親在天之靈,也不會責怪你的,父親的牌位如今正供奉在祠堂,你若得閑,便去祭拜吧。”
半晌後,紅枝沒在哭泣,望向宋映儀似乎有話要說,但又看向她後麵的玉枝,南枝,又閉了口,宋映儀見狀,吩咐道:“玉枝,南枝,你們先出去吧!”
她們二人行禮告退後,宋映儀走到一旁的羅漢床上坐下,如今已是深秋,坐上鋪上了厚厚的毛毯,柔軟舒適,她剛坐下,紅枝便跪到了地上,道:“姑娘,奴婢……”
話還沒說完,便被宋映儀打斷,宋映儀起身將她扶起,柔聲說:“你自幼服侍著我,你想說什麼我自然知道,你放心!”
紅枝道:“姑娘。”
宋映儀為她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秀發,道:“無論如何,我都會顧著你的,對了,我前些日子得了個珍寶,想送給你,但現在不是時候,明白戌時去府內北院,我在給你可好,到時我還有話與你說呢。”
聽聞此言,紅枝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心中激動不已。當她在家中得知駱令已離世的消息時,不禁驚愕萬分。
此刻,她陷入了兩難之境,不知是否該回到駱府。畢竟,蠻狄人與駱家有著宿怨,而青陽如今又缺乏將領鎮守,危機四伏。然而,她深知宋氏是個足智多謀之人,必定早已料到這一層。
倘若宋氏決定離開青陽,途中不便攜帶過多人手。若非要離去,必先遣散家中仆役。宋氏心地善良,定會給予豐厚的銀兩作為補償。紅枝貪戀錢財,因此迅速回到了這裏。
今日她剛踏進府門,便聽正院的小丫鬟說宋氏母女即將離京的打算。這一路上必定危機四伏,她怎願跟隨前去涉險?
此刻心中所想,不過是多表表忠心,博得宋映儀的憐愛,以便分得多些金銀財帛。她倒是沒想到這天真過頭的傻子還未待她開口,便主動贈予她珍奇異寶。
她心中鄙夷,卻又驚喜萬分,連聲道謝:“多謝姑娘厚愛,明日奴婢便在北院恭候姑娘大駕。”
宋映儀笑著回應:“時候不早了,我也累了,你也早點歇息,出去告訴她們兩個,今晚無需進來侍奉。”
紅枝輕盈地笑著離去,當她消失於視線之中,宋映儀那如天使般純真的臉龐頓時烏雲密布,她那雙明亮的杏眸冷若寒冰,仿佛要凍結一切。
她緊咬銀牙,雙手顫抖不已,心中的仇恨幾乎要衝破束縛。方才見到紅枝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憤怒如同決堤的洪水,險些無法控製。
若非紅枝,她的修兒,她的修兒怎會……宋映儀本打算慢慢折磨紅枝,讓她品嚐痛苦滋味,然而此刻,她心中的仇恨已無法讓她繼續對紅枝曲意逢迎。她要迅速且親手了結了她,以便稍稍平息心頭的那份憤恨。
月光如絲般輕柔地灑進屋內,宋映儀漫步至窗前,凝望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輕聲低語:“你曾如此鍾愛這輪明月,瞧,今晚的月色多麼迷人,可惜明日過後,你將永遠無法再次欣賞到這般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