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德見妹妹招架不住,有心想幫言,卻因著頂頭的幾人都未出聲而不能多言,心內焦急如焚。
水之染則暗暗皺眉,怒意橫生,這張禦史是什麼意思!?叫人但說無妨,人都還沒說,卻又說人是在亂說,他這豈不是暗指柳涵給假供?這案子還在調查中,可現在聽這張禦史的意思根本就是認定了她二人就是凶手,張柔婉跟她們又不熟,以她們的身份大可以隻讓衙役帶話,沒必要親自跑一趟來趟這渾水,她們好心來幫忙,卻被當成了驢肝肺,甚至還被懷疑成凶手!真是無禮無理至極!現在還未知是自殺還是他殺呢,這張禦史以為他說是他殺就是他殺?這要看證據的好吧!?轉臉見柳涵一臉急憤卻又無可辯駁的樣子,想柳涵平時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要不是因著今天這樣的場合,對方又是長輩,早一溜嘴地說得你找不著北了!
心裏暗暗鄙視的對著張禦史輕哼了一聲,水之染微微轉身對一旁的張禦史夫婦蹲身一禮,放柔了聲音道:“張大人突然痛失愛女,想必心情極是傷痛,小女二人也能體諒張大人傷痛之心。張大人為禦史大人,最是能言善語,可剛才那話仿似有點過了,今日這麼多貴人在此,張大人還是莫要因過分傷痛而胡言亂語的好。柔婉姐姐率真活潑,我們與柔婉姐姐相識一場,可現下柔婉姐姐突然地就這麼走了,我們也很是難過,也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魏大人既是傳小女二人來問供,就是有我們能幫得上之處,張大人大可放心,我們定會知無不言。”說著也不管那張大人什麼臉色,徑自就轉向了柳涵,一本正經地道:“涵涵,既是張大人都讓你但說無妨了,你就說出來吧,我知道你是擔心有損柔婉姐姐的清譽,但張大人已說無妨,想必柔婉姐姐也不會在意的。”
張禦史和張夫人臉色被水之染一席話說得猶如調色盤般,青、白、紅交換更替,可謂精彩至極,難看至極,卻又無可反駁。
左側七人聽著水之染一席柔和有禮卻又犀利無比的話,瞬間麵色各異,心思也是各異。
柳涵見到水之染眼裏的鼓勵之色,這才望向正案上的魏大人,道:“回大人的話,壽宴上水小姐沒到來之前,張小姐說是她最近繡了一個香包打算送於兄長,可卻不知紋什麼花樣子,正在問小女關於小女兄長的喜好、習慣一類的問題,可小女心知兄長若事後知道了小女私自將他的事情告知他人,肯定會生氣,是以並沒有告知張小姐,隻說兄長並無特別的喜好,習慣卻是要問伺候的人這話答的張小姐。”說著頓了頓,又道:“水小姐到來之後,隻說了幾句閑話,大意是水小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可不能看著喜歡就搶走了。”
水之染微微汗了汗,這張柔婉還真是……迫切地想討柳德的歡心呀!但見柳涵答得頭頭是道,水之染這才放了心,今日她要對柳涵刮目相看了。由此可見,柳涵也是能好好說話的,雖平時說話無所顧忌了些,但畢竟是官家小姐,該有的禮數和教養還是有的。
“柳小姐,你休得胡說!婉兒絕不會如此!”張禦史激動地反駁道。
這話若傳出去可怎麼得了,未婚女子思慕男子這還沒什麼,誰家女子到了年齡沒個思慕對象?可若是公然打探男子喜好,還繡了東西打算送於男子這卻有些出格,傳出去他張府還怎麼見人?
“張大人,我沒胡說!不信你可以問問這個小丫鬟,她從頭至尾都在旁邊的。”柳涵鎮定辯解道。
“蝶舞,此事是否屬實?”張禦史轉而向蝶舞問道。
小丫鬟蝶舞見張禦史怒目圓瞪的凶狠樣子,嚇得簌簌發抖,哭哭噎噎地道:“奴婢……不知道,當時……當時大堂內說笑聲一片,奴婢……奴婢聽不太清。”
柳涵聞言怒火中燒,抬腳就想衝上去,幸好被水之染及時地拉住了,才沒做出什麼事以致落人話柄。
輕輕掃了眼跪在地上的蝶舞,水之染不疾不徐地抬頭望向正案上的魏大人,應道:“大人,恕小女鬥膽建議,這丫鬟聽不清沒關係,並不是就此就沒了能知曉我們二人與張小姐談話內容的人,壽宴當晚每一桌旁都有桃心木的店夥計在近前伺候,端茶上菜的,站得並不遠,大人大可派衙役去桃心木調查,隻要一問便知。”
水之染暗暗皺了皺眉,這張禦史是打算賴死她們了嗎!?自己女兒離奇死了就要她們跟著陪葬嗎!?那小丫鬟的話顯然是被張禦史一嚇才那麼說的,真實性可想而知。這小丫鬟是重要證人,雖然這話對她們不利,但卻不急,要真想定她們的罪,先拿出證據來,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不是。
“你說派人去問就去問嗎?這裏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小丫頭說事了?再說了,誰知道桃心木的夥計會不會被你給收買了?”要說剛剛張禦史是凶巴巴,那現在已經可以稱之為惡狠狠了,隻恨不能撲上去扇她一巴掌!想不到這丫頭竟是這般的伶牙俐齒……
水之染心中此刻也是怒火中燒了,奈何發作不得,隻得強忍著怒意,微微轉身笑盈盈道:“張大人,您既如此說,小女就不得不為自己辯解幾句,說明幾點了。第一,小女沒有說一定要派人去桃心木,小女隻是見蝶舞並不清楚我們二人與張小姐的談話,覺得這是關乎人命的大事,還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了為好,這也是為了查清張小姐離世的前因後果,也是為防讓柳小姐受了委屈,這才給魏大人提建議,至於派不派人去桃心木查問那就是魏大人決定的事了,小女無權決定。第二,就算小女隻是一介小女子,但也知道桃心木能在短短幾年內突地成為京城內家喻戶曉的名店,特別之處在於它的飲食獨一無二,京城內無人仿製得了,曾聽聞很多商人都想找其合作最終卻都無功而返,更是有人去向桃心木內的人打探或高價買其飲食秘方或是高價聘請桃心木的人,可無論是掌櫃的、店夥計還是廚師,甚至於彈琴的侍女,皆是守口如瓶和不願離開桃心木,可見都是心誌堅定之人,也可見桃心木的幕後主人管理得有多嚴謹,豈是小女區區一介小女子能輕易收買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