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酒盅跌在地上立時摔得粉碎,綺羅生撲進意琦行懷裏哭了起來,一邊咳嗽著一邊哀哀地哭,他的聲音很低,身體不停發抖。意琦行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感覺到了綺羅生的恐懼,無聲歎氣之餘什麼話也沒說,牢牢摟著綺羅生的身子,自己下巴抵在他的頭發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防止綺羅生被嗆住氣。他曉得綺羅生從小就心事重,今天一定是又亂想什麼事了,先徹底哭出來,再慢慢撫慰勸解就好。
良久,綺羅生終於止住了哭泣,從意琦行懷中抬頭,也不敢看他,隻坐著長長喘氣,眼睛被淚水潤濕,迷離一片,細長的手指冰冷,抓著意琦行的手不肯鬆開。意琦行把綺羅生散亂的頭發捋順,從床頭小桌上拿過手帕給他擦拭眼睛,問道:“綺羅生,你不是被嚇到了?”燈光正打在意琦行臉上,照得他天藍色的瞳仁成了透明的樣子,被說中了一點心事,綺羅生放開了自己的手,“意琦行,這酒,很好喝。”
意琦行失笑,手掌在綺羅生額發上撫摸著:“若是喜歡,以後就多送些給你。酒的名字不錯,叫做雪浦。”綺羅生把雪浦兩字念了幾遍,卻不防意琦行又問了過來,這次的口氣重了些,似乎是有些不得結果不罷休的意味,“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無端端地哭起來麼?”綺羅生下了床走到窗前,刷地扯開窗簾看外麵的玉蘭花柱燈,他不是個會撒謊的人,尤其是對著意琦行。腰肢被一雙手臂抱上,周身還是意琦行熟悉的氣息,溫熱的嘴唇湊上來,含住了綺羅生的右耳耳垂,舌尖隨即舔舐上去,鼻息輕噴在麵頰上,綺羅生不由自主靠緊了意琦行,雙手也和意琦行的手扣在一起,他不願再想那些可怕的念頭,隻想好好享受現下的溫存。
“要是做噩夢被嚇哭的,在我跟前也算不得丟人的事。”意琦行微笑,在綺羅生耳邊小聲說,台燈燈光範圍有限,照不到綺羅生發紅的臉,“我都會在你身邊,乖乖地,別怕。”綺羅生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地開了口,“我希望以後,可以做一些對你有用處的事。”意琦行笑道,“現在最有用的,就是放下一切明天跟我回家去。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說著右手便掀起綺羅生身上中衣,絲毫不帶停頓地沿著他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腹開始往上寸寸撫摸,隻覺得皮膚細膩肌理結實,最後停在胸膛,指尖不經意劃過一枚未發育成熟的小小朱果,他暗搓搓地歡喜享受著綺羅生身體輕微的戰栗,聽到懷中之人的呼吸變得不規律但仍然沒有掙紮的動作,他明白綺羅生也很享受這樣的愛撫過程。
不規矩的粗糙大手從單薄中衣裏戀戀不舍地出來時,綺羅生十分大膽地轉了身,踮起腳尖一把摟住了意琦行的頸子,這個主動的動作讓意琦行自己也感覺有些訝異,撫了綺羅生的頭發問道:“你,你今晚好像很怪,又哭又笑的……看來我來的很對,能跟我說說心裏話麼?”綺羅生嘴角掛著笑容,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好說的。意琦行,如果哪天我不在你身邊了,記得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這個不能答應你。”意琦行把綺羅生的臉頰輕按在自己胸口上,“你想去哪兒我都同意,就是不要忘記回來。否則……”
“否則什麼?”
意琦行沒有回答綺羅生的問題,伸手一托,直接把綺羅生的身體打橫抱了起來。
“今晚,我陪你。”
這一晚綺羅生還是沒能睡著,閉上眼睛躺在意琦行身邊,聽他均勻的呼吸聲,發現自己第一次有了迷戀的感覺。熟睡中的意琦行翻了身,綺羅生不自禁地偎依上他寬實的後背,把額頭抵了上去,左手也摟住了意琦行的腰,沉醉在那熟悉的氣息中,不希望天亮的到來。
第二天一大早意琦行醒來,睜眼就看到綺羅生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床邊,雪白長發用金色絲帶束起,高高紮在腦後,陽光一照全身都籠在一片金色裏,輪廓略顯朦朧很是好看,那雙深紫色的眼眸在看著他,看了一會兒修長的手指伸來,在意琦行下巴上新長出的硬胡渣上撥拉著,動作很有些調皮,“起來吧,今天我要出院了。”意琦行一笑,抓住綺羅生的手坐起身子,目不轉睛地直把綺羅生看的微紅了臉,便立即站起來背對著他走到窗口拉上窗簾,“你快去洗漱換衣服,別總是看……”
“來,綺羅生,幫我。”意琦行打斷了綺羅生話,靠坐在床頭隻笑不語,一旁的櫃子上放著一杯溫水,他端過來大口喝了,眼睛一直看著綺羅生的背影,“你也說了要快點,那就快點過來吧。”眼看著綺羅生抱著雙臂站著就是不動,意琦行也不著急,似乎是存了要磨嘰到底的心思,卻不想綺羅生忽然轉身過來,抖開床頭疊好的襯衣輕飄飄扔下,把意琦行的頭蓋得嚴嚴實實。
“自己穿。”綺羅生說得輕描淡寫,幹脆在沙發上坐下來,“這是在醫院,意琦行你難道就不嫌丟人麼?”意琦行扯下頭上的襯衣,“這房間裏就隻有咱們兩個人,有什麼好丟。”伸手接過綺羅生砸來的蘋果,意琦行下了床自己去洗漱剃胡須,幹幹淨淨換了一身水汽出來,坐在綺羅生身邊就把人抱了個滿懷,“在醫院不好,那就回家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