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親人(2 / 2)

大夥都當玲瓏這話是玩笑,隻有秦三山、武戒和秦小豬這幾個曉得內情。玲瓏的《京娛》辦的紅火,主導著大順朝野輿論消費不說,還狠賺了一筆。目前看來吸金能力呈穩步增長態勢,連禮部和國子監都有心和他合作,發行一份學術專刊。

秦賈氏作為親爹,見秦五嶽把剛認回來的閨女眨眼就推給別人。雖然知道她說的話在理,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疙瘩。郭二抱著娃娃正站在秦賈氏邊上,見狀便悄悄過來和他耳語道:“便是閨女認了別個做母親,血脈親情也是隔絕不了的,她依舊是你的女兒。再說不還有秦小豬嘛,小豬如今也算是你的閨女了。一下子有了四個閨女一個兒,你就等著日後享清福吧。”

秦賈氏被郭二的話說的又高興起來,抬眼去看秦小豬。這丫頭也是實心腸的好孩子,這會為了田沙河的事哭得稀裏嘩啦,樊二郎還在給她拿手絹擦眼淚呢。秦賈氏想想也釋然了,強扭的瓜不甜。二閨女幼小便離了親人,又跟她的幹娘親近,可見也是緣分。

且說方探花的送別宴席吃到一半,方某人酒意上頭,忍不住又要說教。張口便說,秦小豬今個弄得這些酒肉粗鄙,乃是塞外胡狄的吃喝。秦小豬也是一杯酒下肚如今有些醉了,聞言不大願意,嚷嚷道:“哪裏粗鄙了,這些可都是有出處的。”說著舉起拜托晉陽城的私鹽販子弄來的葡萄酒,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眾人聽了這豪邁的話,齊聲喝彩道:“好!”再想聽下麵的,可惜沒了,秦小豬隻記得這兩句。

大夥正在失望,有學識的在腦中回憶後兩句補全,沒文化的還在哄鬧要叫個會談琵琶的小郎君來助興。就見秦小豬又拿起一串肉串,接著往下念:“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信諾,五嶽倒為輕。……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和適才那首缺尾巴的詩不同,這首詩是缺了開始和中段,但好歹是念完了。尤其最後一句“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震人發聵、引人遐想。大夥又是一聲喝彩,鼓掌叫好。

秦小豬今日算是得意死了,因為連方明德方探花也大聲說她念得詩文應景。之後大夥酩酊大醉,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屋睡下的。次日傍晚這夥人醒來,包裹行李都打點好了。紅梅大著肚子不好移動,葳蕤又和武戒訂了親需要用房子。秦賈氏便主動提出把紅梅接到秦府生產,這樣也不用擔心他那繼父一夥再來打攪,阿盛跟著紅梅走。綺羅的賣身契本是曹李氏賒欠來的,後者倒了黴,事情敗露。綺羅的賣身契又回到了牙公手上,這時突然出現一個神秘買家,要出銀子買他。

綺羅不曉得對方就裏,心裏著實害怕。但他那原主人家的老爺,曉得牙人還沒把他出手,已經有了些慍怒。牙公頂不住壓力,便把綺羅賣了那個不知名的買家。綺羅後來見到那人的麵,才曉得這位是誰。竟然就是原主人張禮部家裏,那個從老家來的侄女張旺娘子。雖說他對這人不大熟悉,舊日還有些糾葛。但總歸是認識的,總比一無所知的人強。便跟著張旺回去家鄉,做了個小侍。

紅梅在秦府上足月生了個小郎君,他不敢去任上找方明德。便求了秦府老爺,幫他找了舟船車馬,安排他們父子回去方家老宅。每日裏和方家的四位老人住在一處,有嶽父母幫著照看教養孩兒,日子輕鬆愜意。方家的環境很好,沒有烏七八糟的煩心事。紅梅前半輩子受苦太過,到了此間,便覺得能如此渡過一生也算知足。後來在街上無意間遇見綺羅,二人在京中原有一段假作兄弟的情誼。

隻是那時個人心裏都有鬼,除了阿盛那個傻子,誰也不曾真心待誰。到了這平凡的小鎮,舊日那段淵源才顯得可貴起來。紅梅和綺羅便做了幹親,真個如同親戚走動。張旺因為族中長輩在京城禮部為官,原是對方家看不上眼,也不喜歡綺羅和方家的小侍來往。後來張禮部因為行賄受賄,卷入到一場考場舞弊風波丟了官職。張旺氣焰大不如前,便對綺羅和紅梅的交往視而不見。綺羅肚子爭氣,給張旺生了個心肝一樣聰慧漂亮的閨女,在府中說話也越發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