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璧驚叫一聲,已經砰地一聲,被他拉入水中。
河水冰涼,她又是摔不及防,張口要呼叫,冰涼的水立刻往喉中灌去。
幸好楊欣反應很快,已經雙手一撈,就將她抱了起來。
即使如此,趙君璧也已經渾身濕透,雙手緊緊環抱住他的脖子,驚魂甫定,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我怎麼會反被你拉下水來的?”
楊欣低頭吸她的脖子:“練功。”
趙君璧一怔:“是你在說話嗎?你說什麼?”
楊欣道:“練功。”
趙君璧立時紅霞滿麵,呸了一聲:“胡說,大清早的在這裏練什麼功。”立刻就被他吻住了嘴唇。
但是楊欣抱住她的身子,飄浮在河水中,雙腳輕輕一蹬,就已緩緩地漂了出去。
這初春的季節,此地盡是蘆葦, 青蔥蒼翠,以漂浮在水麵之人來說,恰好就如青紗帳一般,既涼爽又隱密。
朝陽升起,照得水波金黃耀眼,浸水之處清涼,浮出之處卻又暖烘烘的,舒暢之極。
楊欣仰麵浮在水中,似乎毫不費力,而她也因浸泡在水中,浮力關係,隻需要輕輕托住即可。
他本已赤裸,而她那身又輕又薄的衣衫,因為泡水的關係,幾乎完全透明……
分離了這些天,擔心受伯,饑腸掛肚了這些天,終於能平平安安,真真實實地擁在懷裏,趙君璧幸福又貪婪地緊緊吻住他,幾乎都要透不過氣來。
楊欣雙手抱住了她的腰肢,在她耳邊輕輕道:“練功。”
趙君璧已感覺到他的堅硬昂然,將要叩關而入,不由心神悸動,摟緊他的脖子,咬著他的耳朵道:“好,練功。”
水是有浮力的。
波是有音樂的。
人是有感情的。
趙君璧的感情很快就迸發。
楊欣卻在她耳邊輕輕道:“練功,練功。”
她心神一驚土止則將那馬上要爆炸的酥麻之感用力逼住,她知道這陣強烈的刺激應當好好疏導運用,但是她不知道應該往那裏引導才好,不由煩躁叫道:“怎麼練呀!”
這聲音當然輕易就被寧兒馨兒聽到,因為楊欣抱著她並未遠去,隻是在附近岸邊的濃密蘆葦叢中而己。
寧兒立時朗聲道:“抱元守一,樂而不淫;楊根外吐,陰蚌內含。走龍門,上曲骨,停大赫……”
這聲音在耳邊清晰響起。
趙君璧不假思索,立時運功提氣,將那股強烈的酸麻引得離開精門,彙在龍門,剛剛驅過曲骨土止刻就化為一股熱烘烘的暖流,自動鑽入了大赫。
竟是如此神奇!
趙君璧這才相信淩玉嬌與柳含笑所說的,原來都是真的。
耳邊又聽寧兒馨兒念道:“……和合四象,藏眼神,凝耳韻,調鼻息,緘舌意……砷庭失火,山根水熄,人中定宴,地合走席!”
趙君璧既已信服,當然照章而行,果然又順利又圓滿,真是受益無窮。
寧兒馨兒就這樣一開一關的念下去。
趙君璧就一關一關地練功。
就這樣,她已經練完了六關,隻覺全身舒暢:心滿意足,一陣痙攣,略嗦中暢暢快快地泄了陰精。
守候岸邊的柳含笑不禁歎了口氣道:“這位趙大小姐,精開之固,遠遠超過你我二人…就連寧兒處女,也隻能支持六開呢!”
淩玉嬌道:“那是因為她在水裏的關係!”
柳含笑恍然大悟:“對對,水有浮力,大有幫助。”
寧兒眼珠一轉,道:“如昧溫泉,豈不更好?”
馨兒接道:“如是寒潭,又當如何?”
淩玉嬌道:“猜測無用,試過方知……叫他們起來,我們該離開這裏啦!”
天色早已大明。
錦江口已有人在活動,但這些人並非打漁,亦非耕作,他們隻是在監視。
而且監視得很明顯,要不是他們實在對“監視”太外行,就是根本不怕讓人家知道。
他們東站幾個,西站幾個,就那樣遠遠地盯住柳含笑他們。
柳含笑暗自好笑,對這些人視若無睹,繼續往岸上走去。
原來那些監視著的人並不跟過來,他們用不著跟過來,因為前麵還有別人在繼續監視。
寧兒按耐不住,大聲道:“喂,你們是誰派來的?是不是袁衣霞?”
那些人竟個個都是聾子,隻是定定地注視她們,完全沒有回答。
馨兒更是忍不住,一閃身就掠了過去,伸手抓向一名高大壯漢。
誰知她快,那壯漢更快,也是一閃身就掠了過去,讓馨兒撲了個空。
馨兒毫不猶豫,已順勢斜撲,抓向左側一民農婦。
豈知那農婦亦非弱者,隻是腰肢一扭,就已避開她這一抓。
柳含笑疾喝道:“馨兒回來!”
馨兒又已迅快無比地退回,那壯漢與那農婦仍是站在那裏,直勾勾地監視著,並未離去馨兒這樣撲出又退回,並未因此而驚動其他的監視者,他們仍是各站在自己位置,一動不動,繼續盯視。
看來他們個個都不是弱者,他們既不回答,亦不動手,但是那樣的神秘氣氛,已經叫人心頭發麻,不知所措!
淩玉嬌道:“不理他們,我們走!”
她們護住楊欣,加快腳步上了堤岸。
岸上一條碎石路,一塊石碑豎立路側“瀏家集”。
淩玉嬌正要領著他們往前,卻出現四名青衣女婢,攔在路口,向楊欣撿衽行禮,鶯聲嚦嚦道:“婢子春花秋月夏荷冬梅,恭迎姑爺,沐浴用餐!”
說著用手往側麵一指。
隻見那側麵一片楊柳濃蔭,碧草鋪地,搭起一座巨大帳篷,雖不及芸娘為南詔王子殿下搭的那一座豪華,卻是更高雅寬敞。
淩玉嬌道:“你們稱他‘姑爺’,他是誰的姑爺?”
春花答道:“當然是‘衣霞山莊’的咕爺。”
淩玉嬌又問:“衣霞山莊可是姓袁?”
春花恭謹回答:“正是姓袁。”
淩玉嬌道:“那麼,袁衣霞小姐來了沒有?”
春花唁地一笑道:“誰說我們衣霞山莊有位袁衣霞小姐的?”
淩玉嬌皺眉道:“沒有袁衣霞?那你們的山莊,又為何以‘衣霞’為名?”
春花笑道:“也不止你一人誤會而已,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衣霞山莊是因為一對姐妹花,一位叫袁蝶衣,一位叫袁紫霞!”
寧兒驚道:“原來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春花笑顏連連,道:“不錯,是兩個,而且就跟你們兩個一樣,也是一對。”
趙君璧道:“也是長得一模一樣?”
春花道:“一樣漂亮!”
柳含笑斜睨楊欣一眼,道:“你還真是豔福不淺!”
寧兒道:“又有一對。”
馨兒接道:“那可好玩!”
寧兒道:“有什麼好玩?”
馨兒道:“捉迷藏!”
孩子就是孩子,她二人早已忘了剛才的驚惶緊張,此刻竟已你一句我一句地玩笑嬉鬧起來。
春夏秋冬四婢,將他們延入帳內,安排先讓他們各自沐浴更衣。
這衣霞山莊果然不凡,隻一夜之間,就已為她們各都全新剪裁了款式新穎,質料上等,又合身又合適的新衣。
又服侍他們都梳妝打扮好了,這才招呼入座,安排一頓豐富的早餐。
趙君璧一麵大方享用,一邊問:“你們家主人呢?怎麼不出來相見?”
春花道:“敞上正在趕來此間,貴客稍安勿躁。”
淩玉嬌道:“何必有勞貴主人親來,引我們去拜謁不就行了?”
春花搖頭道:“引你們去?連我都不知道我家主人在何處……”
柳含笑道:“不在衣霞山莊?”
春花道:“衣霞山莊?那來衣霞山莊?那隻是一個總稱,並無固定地址。”
寧兒孩子個性,忍不住又插口:“衣霞翦雲應含笑,騎鹿控鶴君莫愁!這衣霞山莊,果然排名在你柳含笑之前……”
柳含笑咬牙:“哼,我倒要看看,她們憑什麼排在第一!”
淩玉嬌急道:“噤口。”
春花卻笑道:“不怕不怕,你們盡管大聲討論,這種言論,我們做婢子的聽得多了,有時候打得你死我活,我們是完全不管的。”
馨兒奇道:“你主人家有事,你們竟然不管?”
春花道:“我們隻管抹桌掃地,招呼客人,打架吵架的事,自有別人負責。”
寧兒道:“是誰?”
帳外出現一個聲音道:“是我們。”
她們抬頭,見帳外一排並立著九名銀衣勁裝少女,襯肩鑾靴,紅巾紮住秀發,每人手中郡持一銀杆紅纓槍,叉腰挺立,英姿颯然,活像戲台上的女將。
春花笑道:“貴客隻管吃吃喝喝,或者找我們聊天;要想活動筋骨找打架,我會請她們來陪……”
柳含笑道:“找你們聊天,你們有問必答嗎?”
春花道:“當然,可是我們也隻是下人,所知有限。”
柳含笑道:“那麼我問你,你們家主人何時能到?”
春花道:“不知道。”
柳含笑道:“如是我們要出去散散心……”
春花道:“方圓十裏,任意走動。”
柳含笑又道:“我們想要一些新奇事物……”
春花道:“盡管吩咐,我們一定盡全力為責客備妥。”
柳含笑道:“可是我們想進城逛街。”
春花道:“貴客盡管自去,沒有人會留難。”
柳含笑牽楊欣的手:“我們走!”
春花冷笑道:“賓客盡管去玩,這姑爺嘛,卻非得在此等候不可。”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姑爺要回去跟我們家小姐成親,當然就不能再跟你們幾個……姑娘家,到處閑逛,招搖過市啦!”
“如果我們一定要走……”
春花連連搖手後退:“您別跟我們做丫頭的生氣動手……就算拿住了我們,也不可能成為足以要脅的人質。”
寧兒馨兒立刻動手,一左一右將楊欣挾持住,大喝道:“快放我們走,不然就叫你家小姐撳‘未過門的寡婦’!”
春花更是大笑道:“聽我說人質,你們才捉人質?不是反應太慢了嗎?而且…”
她們四個女婢相視唁唁低笑道:“不知道是感情有變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我家這兩位小姐,其中一位還下密旨要將這位從未見過麵的姑爺,早些滅口!”
淩玉嬌等人大驚失色。
春花又道:“所以呀,你們如要殺他,盡管早點下手,免得讓我家小姐背負天下罵名。”
一直沒開過口的夏荷哈哈笑道:“而且你們連做戲都不會做,你們明明愛他愛得要死,怎麼可能挾持他當人質呢?”
這一開口,就打破全部由春花應答的模式,秋月亦開口道:“像這樣又湣又呆的姑爺,能配得上我家小姐嗎?”
冬梅亦開口道:“真搞不懂當初是誰做這個媒,我家主人又為何會應應下來……”
幾個丫頭,竟敢毫無遮攔地批評她們的主人,這家主人如果不是太放任下屬,就是太平庸無能!
可是這“衣霞山莊”竟是排名第一,豈能輕視!
再不,就是這四名女俾太過慧黠,有意無意在捉弄她們。
一念及此,柳含笑倏地伸手抓去,喝聲:“無禮!”
她這毫無征兆的一抓,隻怕江湖中有許多高手也未必能逃得過。
不料這叫春花的女嬋,竟能在危急中扭腰擺手,一招“亂風拂柳”,堪堪避過。
柳含笑隻抓住她的胸襟,隻要一扯,定是衣衫碎裂袒露胸膛,柳含笑縮手後退,冷笑道:“好身手。”
春花已嚇出一身冷汗,強笑道:“這也叫身手嗎?我們這些做丫頭的,人人都練著玩兒。”葉落而知秋,從一個丫頭的武功機智,大約也能看得出,這“衣霞山莊”盛名不虛的實力啦!
她們已無胃口再享用一頓豐富早餐啦!
這春花秋月、夏荷冬梅四名女婢,撤去早餐,換上茶點,躬聲問道:“中餐想吃點什麼特殊口味?婢子好早作準備……”
柳含笑揮揮手道:“客隨主便。”
寧兒捧嘴:“反正你們隻要招待好‘姑爺’……”
馨兒接口道:“所以呀,你實在該問問他。”
春花躬身向楊欣道:“婢子真的不知道什麼是姑爺最愛吃哩!”
楊欣開口道:“吃你!”
春花嚇一跳:“你說什麼?”
寧兒哈哈大笑道:“別怕別怕,他隻是在學你剛才那句話的最後兩個字而已,不信你換個方式再問問。”
春花想想,不由失笑,改口再問:“姑爺平日最愛吃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