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嬌驚奇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柳含笑道:“你沒看到嗎?我把這條唯一能通到外麵的繩索燒掉啦!”
淩玉嬌道:“為什麼?”
柳含笑道:“因為控鶴監的人,正在上麵守著,等我將你二人捉上去。”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動手?哈哈……”柳含笑攤開雙手,表示最大的友善誠意:“我雖然號稱“千裏追魂”,隻因追蹤之術舉世無雙,若論起真力真槍的打架功夫,卻不見得能贏得了你淩大小姐。”
“你倒也謙虛。”
“所以我燒掉這條繩索,表示我並不打算將你二人捉去獻功。”
“那麼,你這樣不辭辛勞追蹤到此,所為何來?”
“隻為了要跟你當麵談清一件事。”
“請說!”
“他……”柳含笑指指被她藏在身後的蓋奇:“他到底是誰?”
“我相信令尊二疋告訴過你。”
“他是告訴過我,我要聽你自己告訴我!”
“我給你的答案也是一樣,他隻是個可憐的乞丐!”
“可是控鶴監的人,為什麼堅稱他是“欽犯楊欣”?”
“隻因他們手上有一張榜文圖像,那楊欣長得跟他實在很像。”
“隻是長得像?他可不可能就真的是楊欣?”
“不可能!”
“為什麼?據說你也不了解他以往的身世。”
“對,我是不了解,但是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不是楊欣。”
“為什麼?”柳含笑逼問她:“為什麼?”
淩玉嬌在她的注視下,深深歎了口氣:“因為他陰錯陽差的闖進了我的生命,我跟他已經結為一體,今生今世,注定要跟他同生共死。”
“可是控鶴監的人,好像是非要得到他才肯罷休!”
“那他們也要有些手段才行。”
“不錯,他們就真的用了最狠毒的一招。”
“哦?”
“他們故意濫捉無辜,凡是長得與他三分相似,無似老幼,一律逮捕……聽說已經株連逾千啦!”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任何意思,我隻是告訴你外麵發生的事情。”
“哼,你沒有任何意思,意思卻非常明顯;如果犧牲小我,交出一個蓋奇,就河以救回那一千多個“無辜”,對不對?”
柳含笑無語,隻是等她自己說下去。
淩玉嬌道:“你要先想想,造成這樣罪大惡極的“殺孽”的,是朝廷的暴政,是控鶴監的劣行,不是蓋奇的錯。”
柳含笑暗自點頭。
淩玉嬌又道:“你再想想,那些被牽連的,也隻怪他們長得有“三分相似”,那也是該遭惡劫,一種孽緣。”
柳含笑又點頭。
“如果他們長得像就是“無辜”,那麼蓋奇長得像當然也是無辜!如果要救那些無辜而必須犧牲這個無辜,在你柳含笑姑娘看來,認為這是大仁大義,在我看來,隻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柳含笑頓時麵紅耳赤。
淩玉嬌堅定地道:“不管你與控鶴監之間,達成了怎樣的默契,有什麼交換條件,要解決此事也很容易,隻須先把我淩玉嬌打發了。”
柳含笑不由得充滿敬佩之意:“難為你能有這樣的決心。”
淩玉嬌道:“不止我一人。”
“還有誰?”
“還有趙君璧、李莫愁、李絳兒!”
柳含笑吃驚:“什麼?你是說你們四位都與他…”
淩玉嬌昂然道:“都已與他“結為一體”了。”
柳含笑聽她說得這樣斬釘截鐵,心知定然不假,不由得好奇打量那個蓋奇:“我實在好奇,據說數日之前,他還是鍾山雨花台前一個殘廢乞丐,可是我看他,不像殘廢呀!”
“雖不殘障,卻似癡呆!”
“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許多事,真是一言難盡,總而言之,這些天來,他每天都有長足的進步……真是神奇之極。”
“他到底會不會武功?”
“完全不會!”
“難以置信。”
淩玉嬌歎道:“任誰都不會相信……可是我們四個,都是親身經曆,不由得不信。”
“親身經曆?說來聽聽……”
一想到所謂經曆,就是被這個乞丐奪去處女貞操,被他整得欲死欲仙……而這些親身經曆,就該怎麼向外人去說?她歎氣道:“……說考固難以啟齒,隻怕聽考亦不堪入耳。”
柳含笑不解,皺眉道:“什麼意思?”
淩玉嬌笑道:“你一個大姑娘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
柳含笑一呆,隱隱覺得定是他們男女私事,追問不安。
仔細打量這個神她說得“神奇”的蓋奇,其實也並不是怎麼太出色;滿瞼稚氣,真如淩玉嬌自己的評語:“雖不殘障,卻似癡呆。”
他真的不會武功?
她伸手握住蓋奇手腕,本是想探采他的內息,誰知突然傳來一股強大電流。
這莫名其妙的電流,將柳含笑震得不由自主地用力甩手抖開。
然而她忘了自己的武功,這一甩之力何止千斤?蓋奇竟被她甩得淩空飛起,砰在淩玉嬌身上。
淩玉嬌摔不及防地被他這一撞,費覺腰脅“雲庭穴”上一麻,頓時渾身無力,腳下一滑,竟失足往洞外井底跌落。
幸而左腰“雲庭穴”被踢中,全身無力中右手仍能活動,倉促中伸手一撈,幸運地抓住了蓋奇的足踝。
淩玉嬌下墜之勢,也拉得蓋奇往下滑落?柳含笑驚覺自己幾乎鑄成大錯,急忙握住他的手不放。
而蓋奇此時已是半身在洞外了。
淩玉嬌也就這樣懸吊在洞外了。
柳含笑努力要將他二人拉回來,不料這密室洞穴內,因有涓滴細流,長年濕滑,柳含笑因無處著力,非但無法將二人拉回,反而連自己亦被帶動得一寸一寸往洞外滑去。
眼看就要被拉得滑出洞外,與他二人一起跌入深不可測的井底去,她卻不能就此鬆手,置他二人不顧。
幸而此密室洞口並不太寬,柳含笑在情急之下,也就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張開兩腿,用腳蹬住洞口兩邊的石壁,身子盡量向後仰,雙手捉住蓋奇手腕,這才暫時穩住下滑之勢。
淩玉嬌身懸洞外,驚惶大叫:“喂,你搞什麼鬼?還不趕快拉我們上去。”
柳含笑這下子再也笑不出來了,氣極敗壞道:“地上太滑了,根本使不上力氣……你為什麼不往上爬?”
淩玉嬌氣苦:“我被他踢中“雲庭穴”啦!”
竟會有這麼湊巧?
剛才是怎麼回事?
柳含笑低頭望望這個滿臉稚氣的大孩子,實在想不透剛才為什麼會突然有“觸電”的感覺?
而且是如此強烈的觸電?
可是此刻不仍是握著他的手腕嗎?怎麼又完全沒有異樣呢?
此刻的他,半身懸在洞外,半身趴伏在她大大張開著的兩腿之間,絲毫不知危險,反而笑嘻嘻地覺得好玩。
一個苣題年華的少女,就讓一個大男孩在自己兩腿之間?柳含笑利時麵紅耳赤,尷尬萬分,而此刻又偏偏不能放開手棄他二人不顧,又無法合攏雙腿躲開他的嘻皮笑臉。
此刻她雙手雙腿都不能運用,要脫離目前困境,就隻有靠這個“癡呆”啦!
柳含笑試探著問他道:“你聽不聽得懂我說話?”
這蓋奇隻是對她露齒而笑……他滿口牙齒倒也潔白整齊。
她續繼試著與他溝通:“你還有一隻手是空著的,對不對?”
這蓋奇似乎聽懂了,伸出他的手來,向她搖了搖。
柳含笑大為驚喜,繼續指導著他:“現在,把你的手伸過來,抓住我,用力往上爬。”
蓋奇就伸過手來,一把就抓住了她那柔軟的胸部。
柳含笑驚叫:“不對不對,不是抓這裏。”
果然他又栓到別處,亂抓亂摸一陣。
少女身上禁地,就這樣被他一陣揉捏,弄得她又尷尬又嬌羞,渾身無力地驚叫:“不行不行,這裏更不能摸。”
突然,她驚見這蓋奇頑皮地扯弄著她整吞腰間的那條絲質褲腰帶。
一扯之下,給成蝴蝶形的活結,就應手而開,她穿著的那件淺綠色的寬鬆緞子長褲,就此鬆脫下來。
柳含笑又驚又急叫道:“你在幹什麼?”
淩玉嬌懸身洞外,仰頭看不見上麵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問道:“他怎麼啦?他在幹什麼?”
“他,他……”
蓋奇竟又得寸進尺,扯脫了她的底褲。
那少女的最最羞人之處,就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那個大男孩眼前了。
而他竟是眼睛一亮。
柳含笑驚急大叫:“不行,不準看!”
外麵的淩玉嬌更著急。追問著道:“他到底在幹什麼?”
“他把我的……”
她突然發現,有些事真的是無法啟齒對別人說的,她隻能恨恨道:“他壞死啦!”
淩玉嬌立刻就發覺,那上麵並未發生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她自己就是女人,一聽就懂得那“壞死了”三個字的真正含意,一定是蓋奇的老毛病又犯了。
這蓋奇什麼都不會,除了“采花偷香”之外……
這柳含笑大約也逃不過被他“采”了吧……淩玉嬌坪然心動。
這位突然出現的“千裏追魂”柳含笑,到此刻仍不知是敵是友,要是真的給蓋奇“采”一下,保證她也會死心場地,跟我們站在同一邊啦!
淩玉嬌正在癡想著,柳含笑卻突然覺得一陣熱呼呼的氣團吹在她兩腿之間,她低頭一看,立刻又驚又羞,又怒又嘔,是蓋奇,他正在熱切地,專注地,低頭注視著那桃源洞口。
越低頭越湊近……
幾乎要貼了上來……
熾熱的鼻息,滾燙著那嬌嫩之處。
她羞煞愧煞,無助地努力扭動著要回避,呻吟地哀求著:“不要……”
而他那裏會不要?他正如此專注地欣賞著。
她這兒是如此豐滿突出。
她這兒是如此精致玲瓏。
她這兒是如此晶瑩剔透。
她這兒是如此純美無瑕。
淡淡柔柔的幾莖芳草。
淒淒迷迷的涓涓細流。
他如此地專注凝視,她卻羞恨無地,極力扭動著要逃避,卻因那樣的扭動而令得蚌肉翕合吞吐,晶瑩潤濕,更散發出奇妙的誘人氣息。
竟誘得蓋奇猛地埋頭而入。
柳含笑掙紮哀鳴:“不要!”
董娘一時不查,竟真的被柳含笑揭下麵具,露出她的本來麵目,氣得她將那張製作精巧的人皮麵具,用力摔在地上。
八紫鶴之一的顧平附合道:“本來漂漂亮亮的一個大美人,幹嘛一天到晚戴著張死人臉,把自己弄得陰陽怪氣的。”
她一瞪眼,顧平嚇得趕緊閉嘴,悄悄溜到一邊去。
她越想越有氣,打從第一次見麵開始,這柳含笑就處處跟自己針鋒相對,處處要表現得高人一等,要不是為了奉命緝捕“欽犯楊欣”,要不是她控鶴監的最高總監“薔薇夫人”時時在暗中以“千裏傳音”術一再叮嚀,多方忍讓,早就與那柳含笑翻臉了。
豔陽高照,大家都躲到蔭涼之處去休息,隻有她仍在焦燥地在井口處來回踱步,那柳含笑進入井內許久,到底怎麼樣了?
紫鶴顧平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奔到井邊來看,隻見井裏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帶有磷磺惡臭,接著就見到那條垂入井中的繩索,緩緩向上燃燒成大燼。
顧平驚道:“這麼結實的粗麻繩,即使是浸過油,也不可能燒得這麼澈底籲!”
董娘耳後卻響起一個聲音道:“那是因為繩子上塗了一層磷磺藥粉。”
董娘回頭,她身後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宮裝儷人,她恭敬行禮道:“弟子董芸娘,叩見“薔薇夫人”。”
顧平也趕緊叩首行禮,乖巧地退到一邊去了。
薔薇夫人冷冷道:“董芸娘?你這一路上,不是都自稱“董娘”的麼?”
芸娘恭謹回答:“弟子隻是為了便於領導。”
“哼!戴了個老大婆麵具,取個老太婆名字,就領導好了麼?領導的結果呢?她還不是叛變啦!”
芸娘嘔在心裏,心想還不都是你要我忍耐她的。
薔薇夫人亦自嘔恨:“柳含笑,哼!我早就看出她跟她老爹一樣,集傲難馴,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跟那幾個賤女人一樣,聞不過楊欣那一關。”
芸娘一怔:“您說什麼?”
蓄薇夫人道:“隋朝煬帝因荒淫而失國,他楊家子孫又能好到那裏去了?”
芸娘仍是不懂。
薔薇夫人道:“你以為乞丐能有什麼通大本領,能搞得那幾個女人,死心場地的繞著他團團轉,為他拚死賣命,在所不惜?”
“為什麼?”
“是因為他對女人另有一功!”她突扶一又住嘴不說,嚴厲叮嚀道:“反正你給我特別注意了,千萬別讓他把你……”
把你怎麼?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吩咐道:“一見麵就立下殺手,幹萬心軟不得。”
“可是他隻是個殘廢乞丐,又毫無武功。”
薔薇夫人厲聲道:“你敢不聽我的話?”
芸娘一驚,隻有住嘴,指指那根燒毀的繩子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薔薇夫人一揮手,立刻就有數百名控鶴監的武士奔來,各部扛著繩梯、擂木、雲架、鐮勾,甚至還有火統、炸藥等物。
芸娘大驚:“您打算攻城籲?”
薔薇夫人道:“據說這底下,是西漢鍾王陵寢,而呈上來的那幅“綃綾兜”上的藏寶圖,不也正是指向此處嗎?”
芸娘這才恍然大悟。
薔薇夫人道:“我先垂下繩梯進入,設法找到入口,你隨後率領大隊人馬裝備下來,進行強攻。”
芸娘甚是讚同,隻因她與那柳含笑有心結,立刻憤然上前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就讓我來打這頭陣吧!”
薔薇夫人點頭道:“千萬小心,不可輕敵……尤其不可輕視那個乞丐。”
“是!”
芸娘選了一捆繩索,一端在井口縛牢,餘下的整圈套在肩上,一麵放長,一麵下降,這樣才不會因為投入繩索而打草驚蛇。
她一點也不敢輕敵,她深知那柳含笑機智輕勁,堪稱強敵,她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地一麵放長繩索,一麵緩緩下降。
剛才柳含笑與寧兒、馨兒在檢查那繩索上的血跡與繡針之時,芸娘也將大概的深度距離暗記在心中,現在她也正在默默地估算著下降的深度距離,越是接近,她就越是小心,絕不發出任何聲音來,她不打算太早驚動強敵。
這井中一片漆黑,她極盡目力設法看清楚周遭情況,她不想引燃火摺子,火光在黑暗中會博得很遠,那樣會使敵人驚覺。
突然她聽到一些奇異的聲音。
她心神一振,已經接近啦!
她摒息靜氣,一麵仔細分辨聲音來源,一麵緩緩下降,往那聲音接近……是柳含笑!
她在喘息、在呻吟。
是怎麼回事?她是生病?是受傷?還是中了毒?
那麼她的敵人是誰?能教柳含笑這樣的高手受傷,豈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突然全身驚栗,因為她又聽到柳含笑突如其來的一聲哀鳴。
但是奇怪,那分明不是痛楚的哀叫,倒像是極度歡愉中的嘶喊。
這就實在太奇怪啦!芸娘的一顆心,不由自主地坪坪跳動起來,因為她在仔細分辨之下,除了柳含笑的奇怪呻吟聲之外,更夾雜著一個男子粗濁而急促的喘息聲。
芸娘遲疑起來,但是她忍不住要一采究竟,她拚命壓製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慌亂,小心翼翼地再往下降去。
這井內四壁,就像一支巨大的空心水管,所以回音極大,芸娘再次下降了近百尺,才能見到一處洞穴,洞內透出微弱的燭光,那些奇怪的聲音,也正是從這處洞穴內傳出來的。
芸娘更是小心翼翼地再往下降,更接近一些,此刻已處身在洞穴之項上,正好可以瞧見裏麵的情況。赫然見到一幕教她臉紅心跳的難堪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