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記 第三十七章 東府少主(2 / 3)

禿鷹冷笑道:“功力施受之法,你自己不懂,旁人不見得便不會,適才將軍廟中,本教玄武使李師兄就提到過,他與杜將軍以碧落花魂作媒,互傳功力,這是大家都聽到的!”

宋恣心喜難搔道:“此話當真?碧落花魂竟有此妙用?”

東府眾人都道:“確有此事!”

宋恣拍手忘形道:“我若學得此法,我若學得此法……何愁不成古往今來的大醫者?哈哈!”

吳七郎皺眉道:“三哥若學得此法,請先將功力給我一些,以償當年受你無數針紮之苦!”

東府眾人皆笑。京東人語道:“無論如何,能將功力施予大公子,助其抗病,這等高妙的手法,絕非區區一個江湖騙徒所能施為,看來,那人定是天師無疑了,他老人家戲耍人間,卻將我們騙過了!”

眾人至此,紛紛點頭,顯然都相信那天師是真了。他們這般鄭重其事地相互印證、議論推斷,我心底險些笑開了花。我們神龍門功法與龍虎宗沒甚區別,師尊本就是龍虎山的正宗弟子嘛,另創神龍門之後,雖是專研的術法與龍虎宗有所不同,但術法為用,功法為體,內功修為的底子與龍虎宗並無二致。不料,宋恣等人因此判定那騙子是真天師,卻讓我僥幸蒙混過關了。

賈妃道:“三郎,聽你們說了這麼半天,大公子身子是無恙了?”

宋恣道:“大公子體內尚有餘毒,不能說已然痊愈,但有一身功法護身,那就好辦多了,也不至危及性命啦!”

霍姑娘一抬頭,恰與我目光相觸,不由麵色微紅,問道:“大公子你……你當真有功法在身?”

我隻有裝糊塗,順水推舟,低頭道:“我也不知怎麼,這陣子忽然……忽然覺得周身有勁似的。”

京東人語拊掌大笑:“霍姑娘,你還不肯相信麼?少主有此奇遇,實是我東府之福,將來領著眾弟兄,更能勝任了。”

宋恣也欣然點頭,道:“天師垂青,定有深意,天師巨眼觀往知來,那是錯不了了!”

我如今隻求不被人揭穿麵目,那當真有什麼說什麼了,無可無不可的,唉,東府少主便東府少主罷!你們自己犯糊塗,定要找人來管,那還多說什麼?

賈妃見眾人皆無異議,我也不再推脫,喜道:“三郎,老太君可還醒著?”

宋恣回道:“現下用過藥,睡著了,估摸明日午間能醒轉一會。”

“是了,”京東人語笑道:“天師說老太君並無大病,隻須精神提振,便可大愈,此話可真?”

宋恣沉吟道:“老太君身子一直由我調理,原無重疾,隻因年高之人,長期鬱鬱不歡,又恰逢節氣有變,受了風寒,因此瞧著病勢嚇人,若能心懷開暢,的確有助好轉,這話很有道理。”

賈妃道:“老太君的心事,我倒知道幾分,既是如此,我自有安排,大家對立主之事既無異議,先下去歇息罷,明日等老太君醒來,一道前往晉見!”

眾人皆應道:“是!”熬夜聚會,眾人臉上都見疲色,此時卻個個如釋重負,歡然散去。

禿鷹見我未動,苦著臉兒,也站著未去。

賈妃向我招手,道:“筠兒,你今日初來,東府還未替你準備下榻之處,你隨我來,便在我鄰室歇息……禿鷹,這兩日先不用你陪侍,你回去先整治行李,往後筠兒住哪,你便住哪罷!”

禿鷹強打精神,道:“是!”也自行離去了。

紀紅書咯咯笑道:“娘娘,你房中隨便賞我個角落,讓我對付一覺罷?”

賈妃嗔道“呸!你愛睡哪,誰來管你!你隻別大嘴長舌,嘮叨沒完,吵鬧得人睡不成覺。”說著,賈妃玉手扶座,懶懶地支起身。忙了半夜,又經受幾番刺激興奮,賈妃似乎弱體難支,此時兩頰透上病態的紅暈,流媚飛豔,奪人眼目。

紀紅書抿嘴輕笑:“紅書不敢。”

早有侍侯的宮中丫鬟魚貫而入,將賈妃扶下高座,往後院行去,我與紀紅書在後相隨。

行經一道長廊,燈火稍暗,乘人不注意,紀紅書有意無意地,輕輕撞了我肩側一下,我麵色一紅,想起胡九說她曾治過“騷病”,卻不知是怎麼個騷法?常人即便人欲旺盛,也不至於去求治,想來那定是大騷特騷,奇騷難忍了。

正胡思亂想間,賈妃忽停步回首,我嚇了一跳,暗自慶幸沒作出什麼不雅舉動,給她瞧見。不知為何,我竟格外在意自己於賈妃心目中的觀感。

紀紅書倒不慌不忙,快步迎上,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賈妃微笑道:“我想起一事,你將筠兒帶來,那頭府上,霍氏不曾情急留難、拿刁撒潑麼?”

紀紅書笑道:“我是在棋娘處悄悄將大公子請來的,未曾驚動府中他人,不過……”

賈妃:“不過什麼?”

紀紅書道:“依屬下愚見,霍氏若知道此事,恐怕非但不會著急,還會暗自歡喜呢!”

賈妃搖頭道:“不見得,難道她會改了性子?”

紀紅書:“娘娘您想,大公子既已承繼東府之位,那邊府上的福分便沾不到了。賈似道原是另起爐灶的,他官居三品,子嗣眼看便可領受朝廷恩蔭,將來遞上折子時,必定舍長立嫡,寫上二公子的名字。哼,放著朝廷的天恩雨露不沾,卻跑到東府惹騷作甚?”

賈妃“撲哧”一笑:“你這張臭嘴!把我東府說成什麼了?也罷,這樣也好,各走各的道兒,省得一家子人你爭我奪、勾心鬥角,成天惹煩!”

紀紅書笑道:“哎喲,我可替大公子叫屈,當年你力排眾議,把東府老爺子的恩蔭給了賈似道,他把官名拿走,大公子承繼東府,隻不過是受了個虛位,管一堆破爛事,豈不冤枉?”

賈妃點頭歎:“哎,你這人精兒,這你卻不懂了……罷了,我也懶得跟你細說。”

紀紅書道:“娘娘把話頭逗起,到了半截,自己卻溜彎兒,真是豈有此理。

看來,紅書今夜休想睡個好覺了!“賈妃奇道:”這跟你睡覺有何關聯?“

紀紅書道:“我要捉摸娘娘沒說出嘴的半截話呀,我想呀想的,自然睡不成了!”

賈妃笑道:“那你就熬夜苦思去罷!”

說話間,眾人到了後院廂房,賈妃派了兩名宮裝丫鬟,舉燈引我到後邊的一處房舍歇息。賈妃說是“鄰室”,此房卻與後院五間並連的廂房不在一處。我與兩名丫鬟繞了一大圈,拐到了房後,踩著石頭小道,在一小池之旁,院牆與前廂房背的犄角處,看見一間茅草鋪頂的屋子。屋子一麵靠著牆,一麵貼著前邊廂房,原來賈妃說的相鄰,乃是背靠背呀。此屋隱身於後,似乎是取其僻靜的意思,但廂房後邊與另一院子之間並不開闊,此屋欲在內中取景,隻有躲在最角落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