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記 第三十七章 東府少主(3 / 3)

推開房門,屋內本很潔淨,兩名宮裝丫鬟卻還忙於拂掃,我一抬頭,望見迎麵壁上橫書一幅大字:“明月照我蓬山路”

我一愣:“什麼個意思?是勵誌之言麼,不像,莫非哪個道士在這住過?”

身後聽得腳步聲響,又來了兩名丫鬟,其中一個是去過將軍廟的那宮裝少女,另一個抱著一團錦被,卻不作宮內裝扮,一張俏白的小臉兒像在繡著花兒的錦被上又開了朵大花,我細一瞧,正是那西湖阿九的孫女……小英。

那去過將軍廟的宮裝少女似乎剛以冷水洗過倦容,此際容光煥發,眸色烏亮,望去更見嬌俏,她笑道:“娘娘說道,此屋原是大公子的爺爺避俗靜思之處,大公子的父親當年調皮,也曾關禁於此,後又有不少族中子弟來這讀過書,如今大公子又在此歇息,與賈氏一門可謂緣份不淺。大公子不慣熬夜,此屋悄靜,正可早些安寢入睡。”

我啊哦連聲,道:“多謝姑姑美意!”心想,你這小姑娘,小乳不大,倒挺會裝樣兒,剛才見了我還躲閃有羞,如今羞色一點也不見了,像從未沒發生過什麼一般。

屋中床上錦帳被枕齊全,我見她們在榻旁鋪席置枕,心知抱來的錦被是給陪侍的丫鬟使用了,卻不知她們中是誰留下?

那去過將軍廟的宮裝少女接過錦帳,跪地俯身,於席上展開,道:“浣兒妹子,我在席下隻墊了一層褥子,你要是怕冷,把被子疊一層在身下,卷過來睡。”

小英“誒”的輕應了一聲,不知這“浣兒”是東府給她取的小名,還是她原來就有這麼一個乳名。她甚是害羞,似乎尚不慣侍侯他人,絞著雙手,立在一旁,輕聲道:“射月姐姐,你陪我一塊罷?”

“我倒想陪你說話,可是我們從宮中出來的……”那叫“射月”的俏宮女抬頭瞄了我一眼:“沒這個規矩哦!”

浣兒於是麵紅無話,也不敢向我看上一眼。幾名宮中丫鬟輕聲嬉笑,左張右望,似乎對浣兒初次侍侯我夜寢,甚覺有趣。尤其是那叫“射月”的俏宮女,東瞅瞅,西摸摸,幾乎是無事尋事,意在磨蹭,要等我與浣兒開口說話。

我心中暗笑,裝著毫無困意,踱步循壁打量,忽見榻側壁上有些蠟痕,近看辯不出什麼,側身移視,借著光亮回映,有幾道潦草的筆跡,連猜帶認,卻是幾行字,起首是:“大雨澆身,甚爽!野廟炙肉,甚爽!”

下方是另一行字:“靈隱寺遇三美,極爽!”

更下方又是一句:“諸君不知,此屋另有更爽處!”

我心中一跳,好奇之念頓起,便想在四處找一找,有無“此屋另有更爽處”

的提示,卻隻在方才幾道小字的右上方,尋得一行細字:“婦人肥大,用一小男共交接,大俊也!”

我險些失聲驚笑,乖乖的娘!前輩同好薈萃於此,那真是失敬了!我對那“此屋另有更爽處”一句,尤有探究的興致,隻礙於幾名丫鬟在側,不便細搜。

那叫“射月”的俏宮女,見看戲無望了,領著兩個宮中丫鬟,過來告退,我忙轉身遮壁,點頭應聲,目送她們離開。

屋裏隻剩了一個浣兒,因船娘的緣故,我跟她實則“淵源非淺”,頗感親近,隻是此身非“我”,不便顯露,故意問道:“你名叫浣兒?”

“公子,”浣兒道:“你這是……你不認得我了?”

她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一瞬之間,我飛快轉著念頭,立知她不是認出我乃西湖上的小道士,而是另有其故。莫非她與賈大公子是舊識?看剛才情形,著實不像呀?

“你忘啦?,陸小姐房中的藍藍,是我表姐,我們在陸府見過幾麵呀。”浣兒說起話後,臉上羞怯漸去,忽閃著烏溜溜的眼兒望人,正是我於西湖船上見過的神情。

“啊,我大場大病之後,許多事都記不清了,這些日子,正時時為此煩惱呢!”

我心下慶幸她與賈大公子並不是太熟,否則細談起來更加難以應付。她說的陸小姐,莫非是賈大公子未過門的妻子陸小漁?

“瞧,這是你送我的玉墜子。”浣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線穿的玉墜,拎在手中,閃閃晃晃,一副珍玩自喜的樣子。

這不像是要幫我憶起舊事,倒像是別有情懷。哪個少女不懷春呢,這賈大公子還真是多事,招惹人家小姑娘幹嘛?東西不能亂給呀!

我不想與她過多“憶舊”,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時候不早了,這就睡罷。”

那浣兒聞言臉上一紅,低聲道:“我不大會侍侯人,你別見怪。”走近身來,助我寬衣。

她比我矮半個頭,低首之際,我望見她頸後肌膚細致淨白,發根處生有稀疏的茸毛,更襯得一個“嫩”字,不由心中一動,暗道:“哎呀,這丫頭長得一身好肉。”想是雖生於船家,家人不肯讓她操持活計,受那風吹日曬之苦,故嬌養得一身子細皮嫩肉,若是如此,為何又送進東府給人作丫鬟?

在我的眼皮底下,那頸後嫩肌先是玉色生暖,染上一層薄薄淡暈,接著淡暈轉濃,紅跡更顯,飛渡耳後。哈哈,這丫頭發現我在打量,卻是羞了。

她才鬆開我外袍帶結,我便道:“好啦,你自去睡罷!”轉身走向榻處,脫鞋上床,放落錦帳,又探出一個頭,見她正走去熄滅火燭,忙道:“等等,此屋太過偏僻,留著燭光也好。”

浣兒應了是,轉首輕笑道:“公子怕黑麼?”

我心道:“你才怕黑。”也不應聲,轉身向內,掀開靠牆一邊的帳麵,伸頭出去,借著光亮,又去壁上找字,並無所獲。正怏怏欲退,忽見壁上釘著一個木像,比榻麵略高,想是鑲飾榻側書桌之用,方才誌在搜字,並不在意,此時一看,見那木像乃采天然樹根雕製釉麵而成,咋看像個怒目僧,略一偏轉,又像個肥臀女子,湊近一觀,什麼也不是,隻見筋根扭結,凸凹有致。我見這木像模樣特異,莫非有什麼蹊蹺?四麵細觀,隻差了像底,見床榻距牆麵尚有一尺有餘,足可容身俯下,便俯下身扭頭上望,見木像底座下方隱約有劃跡,更是運足目力,果見順著木質斑紋勾得有字,連帶多出劃跡也故意弄得曲曲彎彎,形同裂斑,若非有心人,加以揣摩,怎會想它是字?寫的卻是:“見木像,非君子即蠢人,皆須自摑三掌,見胡僧,君有梵緣,何不出妻讓我,見女子,當浮一大白,且摳臀縫!”

寫到筆畫繁多的字,多以偏旁部首或草字替代,後邊一個“臀”字,則劃叉示意,乃我自猜。

我自然直奔臀縫而去,在那“肥臀女子”私處摳挖半天,指粗不得陷入,心火大起,使力一摳,竟揭起一片彎彎的薄木片,原來此處內裏中空,木片於溝隙處隱去了接口,看著卻與像身渾然一體,如實心一樣。

尋探至此,我隱約猜到“更爽處”其意所指了,間壁那邊便是賈妃寢處,隻怕往昔多半也是女子香閨,自往而今,都繽紛其私密風光,怎不得賈氏一門子弟前赴後繼、顛倒其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