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記 第三十二章 雀使門下(1 / 3)

不知從哪裏,漸漸攏來一股氣息,幽香軟綿。這香氣繞著我,托著我,讓我渾身懶洋洋的,隻想伸臂打個大大的嗬欠,就此翻身睡去。

卻在此時,身底下“咣”的一聲,全身晃抖不定,我倏地警醒,打眼四望,發覺身處一口黑漆漆的大箱子裏,前方依稀有團模糊的“物事”,微微噴吐著熱氣,離我很近。

我毛骨聳然,屏息默察,不敢稍動。忽地一道流光掠過,隻見身前那“物事”

竟長有一對大大的眼珠子,正活生生地轉動,赫然與我對視。

“啊!”

未待我驚喊出聲,箱子倏地急傾,似乎要往一邊翻倒。糟糕!如此一來,我與那“怪物”豈不是要相貼在一塊?急將手兒一撐,隻覺手底迅疾地滑過一道毛茸茸的物事,吃驚之下,我忙收掌旁移,觸手處又是一片溫熱軟綿,滾滑不定。

我心底發毛,不覺大喊:“有鬼!”

“哧”的一聲笑,有個聲音在我頭頂上方道:“喂!小鬼,醒得蠻快的嘛,把手拿開?”

我再次唬了一跳,一邊縮手不及,一邊掙紮坐起,腦內兀自一團迷糊,過得一會,才覺好笑:“什麼‘怪物’,原來是那白麵婦人!”適才懵懂初醒,才會有這般錯得離譜的臆想。

此時掌心處還留著肉綿綿的觸感,依據方位,適才落掌處定是她肌豐多肉的大腿無疑,這樣一想,我耳廓不由一陣陣發燙。

待直身坐定,又發覺這口裝著我和她的“大箱子”,分明是夜馳中的馬車嘛!

“咦!你要帶我往哪去?”我忽然醒起,趕忙問道。

白麵婦人隔黑拍拍我的肩,笑道:“總不會去鬼府的,你放心好啦!”

被她取笑,羞赫之下,我一時也不好張口再問。她既與棋娘交好,此行所向可說是全不用擔心,但夜深趕路,前路未卜,畢竟有種行險致奇的刺激。我打點起精神,四下張望,眼底漸漸適應過來,發覺身旁有一小窗,透過跳動的布簾,能望見遠處偶有零星燈火,而近處道旁,隻聽雨聲淅瀝,渾不視物。那趕車的也不挑燈照路,目力倒真好。

車身晃動,黑暗中兩人並坐,不時從她身體方向,遞過一陣陣幽香,而她腦袋擺動,往旁斜逸的發髻常常擦過我麵頰,冰滑柔爽,我一時心想:“不知她有多大年紀,聽她喚棋娘‘妹妹’,年紀該比棋娘大才對,偏愛弄這許多脂粉!”

不過,這香氣煞是好聞,尤其置身昏暗,使她那成熟婦人的身子更添了種讓人無限暇思的惑力。我挨著她的半邊身子漸漸發熱,心下不禁有些毛躁。

這般默聲坐著,不知過了多久,忽覺衣袍下擺的一邊有些發緊,起初,還道自己坐姿僵硬,把袍角壓到了,欠身舒了舒。不一會,卻發覺衣角微顫,分明是有人在暗中微微的拉扯。我心底一熱,忍不住砰砰心跳,也不敢看向白麵婦人,隻大睜著眼兒望前。靜挨了片刻,那陣輕扯又起,我體內氣血沸騰,心癢難搔,暗道:“莫非她枯坐無聊,欲借此昏黑,與我相戲?”

一想之下,更是心笙搖動。自從與三師嫂偷歡,又跟連護法借療毒之名,行枕席大戰後,我對成熟婦人多了份不可抑製的情熱,自覺對她們的心思較有把握,總覺婦人似乎比少女浮浪許多,裙下也更加不檢點。

我壓著心跳,暗暗將手兒探下,待去捉她扯我袍角的那隻小手,卻捉了個空,倒碰著她腿側肌膚。

她下邊著的是單裙,隔著一層薄薄的爽滑的緞麵料子,便是火熱飽滿的肌膚。

我心下奇怪,憑她神奇多變的身法,本該有一身嬌軟纖細的體質才對,怎會這般豐滿呢?

夜寒雖重,奇情勝火,如此暗中悄觸,已使我滿身如著刺一般,不勝燥熱,更令我似驚若喜的是,黑暗中她竟半聲未哼,似已默許。我頰上溫熱熏然上腦,一時如醉,膽子也愈發大了,乘車身搖動,大掌一轉,陡然翻上她大腿,落手豐盈鼓飽,甚覺肥美,心頭一個突跳,手顫顫地更向她兩腿之間滑去,便欲探幽覽勝,直抵那消魂私處……正陶醉得頭皮發麻間,突聽得耳旁一聲,如晴天霹靂:“喲!小猴兒,好生羅嗦!想占我的便宜嗎?!”

沒想她竟絲毫不避忌前方車夫,徑自一口喝破!我這一驚非同小可,陡覺如強光照形,無處藏身,半邊臉兒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所幸昏黑蒙麵,我便老著臉兒,強裝癡傻,假似車內尚有他人,乘這昏黑,下此鹹豬手,與我全不相幹。同時,不免有些奇怪:分明是她主動撩撥我的嘛,臨末了卻這般來撇清!不由心底一陣暗罵。

白麵婦人咯咯嬌笑,忽道:“禿子,想不到吧,我尚有少年人喜歡呢!”

前方始終默默駕車的車夫冷冷接口道:“半老徐娘了,美個屁!賈似道的種,擠不破的膿,總之是不可救藥,你們還拿他當個寶,哼!乘早殺了罷,免留後患!”

白麵婦人道:“喲,別張口閉嘴的便喊殺,嚇壞了人家小孩兒!我倒越來越喜歡他了,像賈似道那腔子假道學,莫非你喜歡?”

那車夫恨恨道:“喜歡得想殺!”

話音未了,隻聽馬兒“唏津津”一聲驚嘶,車身急停。我心下正羞恨未休,為避開與白麵婦人身子相觸,乘身兒晃前,使意兒往旁急躲,卻不料窗口伸過一個腦袋,與我麵肌相觸。那人將頭急縮,慌道:“雀使……哎呀,不是,慘呀!

親到了一名男子!“此地稍遠處有一處人家,燈火未熄,正能看清那人慘叫著如斷線風箏般翻入暗中不見。我一愣間,忽聞那人聲音已在另一側的車窗外,斷斷續續,哼哼唧唧:”雀使……我呸……屬下……他媽的……有事急報!“兀自聽出那人語聲中有說不出的懊惱。

白麵婦人怒道:“烏鴉,你每事慌張,成什麼樣子!”

前方車夫冷冷插嘴:“該殺!這樣的蠢才留著何用?”

白麵婦人斥道:“住嘴!輪到你說話了嗎!烏鴉,有什麼事,深夜截道,卻壞了我的好夢!”說著,她笑眼兒微微傾過來,我知道她又拿我取笑。

那烏鴉“呸呸”兩聲,抹著嘴兒,嘟嘟嚷聲:“雀使……您這是要去東府?”

白麵婦人不耐道:“明知又問!”

烏鴉依舊捂著嘴,含糊道:“隻怕去不得了!”

白麵婦人皺眉道:“禿鷹!替我將他的手斬下了!

那“禿鷹”應道:“喏!”隨即翻下車座。

烏鴉急忙將手拿下,放到後背,三句並作兩句,急急點頭道:“宋恣那多事鬼已采藥回來,正與東府那幫人躲屋子裏商議,大公子的事,似乎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