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記 第二十四章 重回賈府(3 / 3)

“什麼?!”我和連護法異口同聲。

倪老三跳出地麵:“怨憎會毀了我的五通廟,我自然要找個地方吃飯,喂!

臭小子,你不會很小氣罷?!“眼兒滴溜溜卻繞著連護法身子亂轉。

“不可以!”我與連護法對望一眼,同聲反對。

“當然,我也不會白吃不幹活。”倪老三得意洋洋,述說他的大誌:“我要在賈府地下建一個地府,即便怨憎會順藤摸瓜,尋到了賈府,你們倆個也可高枕無憂啦。”

“這主意倒是不錯,相公,你說呢?”連護法顯然是動心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矮胖子會不會吃得很多,幹得很少?”

“不會不會,我可以作監工!”連護法似乎已經看上了倪老三,連媚眼也不吝與他。

倪老三的肥臉登時通紅如醉,喝道:“臭小子,你要是不答應,我會擰斷你的脖子!”

我惡狠狠道:“我為什麼不同意?難道我的脖子很多麼?”

“哇~!”矮胖子和連護法一齊撲上來,把我團抱得緊緊的。

星月黯淡。

我立於樹顛,夜風吹拂,柔滑的緞料隨風輕湧,如水一般的質感不時貼舔我身上的肌膚。

夜已深沉,此時整個賈府燈熄人靜,偶爾的聲響,也是磨牙打咳,睡夢中的聲音。

我極目夜空,將手掌團緊,又緩緩張開。

“你手中握的是什麼?”

“勁力,師尊。”

“何來勁力?你手中分明空無一物。”

“但我卻感覺到勁力。”

“勁力從哪來?”

“當然是氣。”

“氣從哪來?”

“氣從……丹田。”

“哈,丹田之氣從何而來?”

“練功呀,就是采集天地精華之氣,一點一滴的收入體內,融為我用,存於丹田,散於經脈。”

“嗯……那麼氣之用為何?”

“這個……就是有了氣之後,勁力就足。”

“嗬嗬,丹兒,你聽著,修道者養身健體、使力施法,千變萬化,多種功用,都離不得一個”氣“字。故此,練功又稱練氣、采氣。所得功力稱為”真氣“。

氣之所至,妙用無窮。練功的過程,就是真氣積蓄的過程,也是運用真氣開啟人之潛力,一步步突破人身種種局限的過程。尋常人能舉百斤之物,使氣則可達千斤,尋常人一躍不過數尺,使氣則可達數丈。尋常人衝不破金木水土火五界之阻,使氣則可融小我於大我,化外物於無形,不僅僅是勁力增長而已……你且按我傳你的秘訣,看看能否突破眼前這道土障。“”……進不去呀,師尊!“”誰進不去?“

“我。”

“誰?!”

“……我。”

“笨蛋,‘你’當然進不去。隻有水才能進入水,火才能融於火,土才能化入土,‘你’算什麼?!”

“嗚嗚,頭好痛!”

“誰?誰痛?!”

“嗚嗚……不知道!”

我猛地一顫,寒意襲裹全身,眼角早已冰濕:該練功了!

飄身從樹顛俯落,著地的一刹那,我左腿膝彎支跪,右掌尖指麵觸地,與地麵交接處,我懷真默想,真氣漸漸與地相融,我整個身子緩緩沉入地麵。

我暫時進入“非我”之境,身體融為大地的一部分。四麵八方的泥土與我呼應,接納我,化解我,搬移我,我緊守靈台最後的那點清明,思遊八方,地脈延伸變幻,我不斷搜尋附近最強的氣源,驀地,我靈覺一震,腦中一個畫麵也隨即清晰起來……王寂府?!我駭然失聲。

下一刻,我已現出身來,呆呆盯視前麵:這不是幾乎使我喪命的那個亭子麼?

為什麼前幾次練功我都不能找到這裏,而今夜卻可以?我心下疑惑,閉目默察片刻,愈發驚訝,這個平日被陣法鎖住的氣源,今夜卻偏有偌大缺口,源源不斷往外釋放天地元氣。

而這氣源卻與青陽山全然不同,不僅沒有那種溫洋如注的感覺,反而透著森森寒意,使我一時不敢貿然前試。

我四下打量一遍,府中園內燈火人息全無,破敗荒空依舊,看來王寂幾人那日之後,並未回府居住,不知去了哪裏。

這亭中的氣源……莫非是往日太極陣凝聚起來的天地之氣?上次便獲益良多,通了念力,眼下附體之後急需恢複功力,若錯過時機,豈不是暴殄天物?!

我不再遲疑,飛身飄前,四下搜尋片刻,便落坐於亭中石桌上,開始練功。

我雙臂往兩邊伸開,掌心向上,如承接雨露。雙目緊閉,頭顱端默,如老僧坐忘。我的圓體周身,空中虛外,似已不在。漸漸地,我的身體與石桌接觸部分失去知覺,渾如虛空端坐。手心輕癢,頭頂落化,全身漂浮於若有若無的狀態中。

靈氣洗我腦,浸我身,隻餘舌苔清涼,滿心歡喜。

不知過了多久,我歡呼一聲,睜開眼來,感覺亭中氣源已全然斂收,與平日無異。飄身於亭頂,隻覺全身輕快,頰麵如洗,四顧一周,園子是園子,房屋是房屋,雜草碎石,曲欄湖水,莫不入我法眼。我運氣內視,又驚又喜,像這般練功,不須幾回,便可恢複附體前的全部功力,長此以往,我一身功力豈不是可以突飛猛進?卻不知這氣源多久才能開啟一回?

我在亭頂逗留許久,仔細琢磨,畢竟無獲,於是折身一彈,矯矯穩立院牆之上。真氣湧足,陡然飛身,呼嘯而去。

將將到了賈府,忽見一道圓乎乎的人影,四下高低亂撞,我隱貼一處簷麵,聽得矮胖子倪老三喃喃自語:“奇怪!奇怪!好強的氣源,明明感覺到,一閃就不見了。他奶奶的,莫非老子走火入魔?”

我暗下慶幸:“幸好被我搶先一步,嘿嘿,矮胖子,你吃殘粥去罷!”試著運動真氣,身子貼著簷麵,呼呼直竄,遊蛇一般,眨眼卷過數幢房屋,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