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相逢不解因緣事心思已定各西東(3 / 3)

昭君的身體近在咫尺,隻要自己靠近,發起意念,就會靈肉合一。這個術士讓馮煥給自己診脈,是不是就想看見這一瞬間的變化?還是想看到別的什麼?

這樣想著,駱珈已經坐在了馮煥的麵前,伸出了左手,馮煥右手的三指已經搭上了她的腕脈,她看見馮煥的眼風迅速的朝她的臉上一瞥,又低了下去。

隻聽馮煥平靜的低聲道:“蘭花,阿牛可是患了不舉之症?”

蘭花紅著臉道:“是啊,馮大哥。怪不得劉老爺說你能治阿牛哥的病呢。”店堂裏坐著的一眾乞丐聽了此話便哄堂大笑起來。駱珈聽了,雖然與己無關,還是不由紅了臉。正欲說些什麼,隻聽馮煥低低的聲音對她道:“你根本就是個女子,這是怎麼回事?”

駱見他如此,一瞬間萬般柔情從心頭湧起,直逼得鼻子酸酸的,眼裏蓄滿了淚水,又不好哭出來。那表情看在別人的眼中,也是替她十分的難受。蘭花見自己的阿牛哥似乎要哭的樣子,擔心道:“馮大哥,你也不能治嗎?”

馮煥笑道:“這是小病,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在這裏卻不能治,不如你們隨我一起走吧,等我湊齊了藥材便能夠治了。”

說罷看了一眼那術士道:“兄台,我已替你付了三次帳了,我思念的那位故人在哪裏呢?”

那術士笑道:“這裏的四位不都是你的故人嗎?”

馮煥道:“卻不是我思念的故人。”

那術士道:“你思念的故人不是抱在你的懷裏嗎?”

馮煥低頭,看了一眼昭君,笑了笑,道:“看來我也不用東奔西走了,她原本就在這裏,我還找什麼呢。”

說罷起身,也不招呼別人,將昭君輕輕的放入車中,自己輕輕一躍坐在車轅上,揚起貶稍輕掃了一下馬臀,那駕車的馬便慢悠悠的走了起來。

駱珈見他離開,連忙追趕出來。蘭花見阿牛哥追著馬車,便也急忙追了出來。

店堂裏,朵桑納悶的搖了搖頭,那術士微笑著點了點頭。

眾人正待起身,忽聽一陣細樂由遠及近的傳來,又聽見鳴鑼喝道的聲音,正在疑惑的時候,卻見一隊送嫁的儀仗從門前經過,送嫁隊伍的最前麵是一隊紅衣青甲的健壯兵士,擎著大紅鑲金的旌旗羅傘,隊伍的正中間的新郎騎著一匹烏雅馬,頭戴赤金冠,身穿大紅繡金鯤鵬圖案的劍袖長袍,腳蹬一雙紅色鑲金雲頭羊皮靴,渾身上下透出少年壯誌的王者之風,正是年輕的烏桓國王催塔吉。他用手輕輕的挽著韁繩,眼睛卻始終在看著身邊的新娘,美麗的納蘭雅公主端坐在赤兔馬上,頭戴赤金點翠百鳥朝鳳冠,身穿大紅繡金百蝶穿花八福如意裙,十二根彩色飄帶從裙邊垂下,隨著微風輕輕飛舞。新郎新娘的後麵是陪嫁的宮女十二名、各色名馬十二匹、金銀寶器十二箱,最後麵還跟著十二個牧羊人趕著許多黃羊。

朵桑見了這樣的送嫁儀仗,不禁十分好笑,從未見過拿黃羊做陪嫁的,就是想抓這麼多黃羊也沒地方去抓啊,而且這些個黃羊還個個披紅戴花,真不知道這個納蘭雅是從哪裏弄到這麼多的黃羊,朵桑想數一數,一時竟數不過來。

遠遠的望過去,青山綠水之間,這樣一隊衣履鮮明的儀仗竟是讓塞外的風光平添了許多嫵媚。

朵桑想照這個樣的速度,他們恐怕要到天黑才能到達烏桓吧。正想要不要出去和納蘭雅說個話,卻見隊伍停了下來,前麵有兵士來報:“大王,匈奴的大單於稽侯珊親來致賀,已經到了貓兒嶺了。”

桑格爾聽見稽侯珊的名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朵桑笑道:“兄長,這個時候你還要找他一決高下嗎?”

桑格爾聽了,頹然坐下。朵桑見他如此,便道:“兄長,看來你也不願與我同路,我葬了父母的骨殖以後,就在狼居胥山住下。若是救了嫂子出來,我自會傳信給你。”說罷,也不待桑格爾答話,徑直起身,牽了自己的梅花雪,飛身上馬,頭也不回的去了。這裏桑格爾看著妹妹的背影,想到父母已亡,自己身邊又沒有一兵一卒,一時竟不知往何處去。

那術士看了他良久,此時方道:“這位仁兄不是匈奴的王子嗎,怎麼會落到這般地步?”

桑格爾聽了此話,憤怒非常,道:“我落到這般地步,與你又有什麼關係,要你來幸災樂禍?”

那術士笑道:“我給仁兄指一個去處,可讓你東山再起。不知仁兄可有興趣?”

桑格爾也不答話,那術士道:“此去向東北,便是扶餘國和柔然國的交界之處,那裏有一座巴勝山,巴勝山中有一個巴聖湖,是巫師們的居所。也許你從那裏可以借得陰兵啊!”

桑格爾道:“你何必告訴我這些?”

那術士道:“此一段因緣也必得有人來解,卻非孜孜以求的人不可,你便是那個孜孜以求的人。”說完,也不等桑格爾答話,起身出了店門,徑直向西南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