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掉輸液的針管,不由分說就要追出門。
撼山易,撼張鐵難。
他那一米八幾的大體格子,反正我是撼不動。
他一把將我甩回病床,習慣性地從兜裏掏出一包紫雲,把煙叼在嘴裏,卻是沒有點燃。
“故意傷害,要不要再給你加上一條襲警的罪名?”
我撅了撅嘴,伸出雙手。
“你抓我啊?”
聽聞此言,他歎了口氣,將嘴裏的煙又重新塞回了煙盒裏。
接著,整個醫院又傳來了我的罵娘聲。
張鐵拖著我,就像拖著一條死狗。
醫院的人不知是看到他,還是看到我,紛紛避之不及。
“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兒!張鐵,我告訴你,我可以告你的!你這是在犯罪!”
張鐵聞言停下了腳步聲,正在我鬆了口氣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摁在了麵前的透明玻璃上。
“來!你看看他!林壞,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他是養了你十七年的人啊!你簡直豬狗不如!”
病房內,躺著的人整張臉被紗布包裹著,隻有一雙手裸露在外,在這個冬天,略顯幹枯。
我心底卻是有種得意的感覺,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完美之作。
似乎是看到了我眼神中的異樣,張鐵再一次怒了。
“張隊,別這樣,別這樣張隊…”
………………
張鐵出息了,以往都是關我個十天八天的,這次竟然直接讓我進號子裏蹲兩年半。
還美曰其名說陳景然不追究我的責任,否則我要把牢底坐穿。
當我沒讀過書嗎?我未成年好不好?
陳景然,也就是被我用開水燙地麵目全非的那位。
不是我爸,我爸身中四十二刀不治身亡,乃當世豪傑。
刀他的人也並非靚坤,而是我媽,所以我媽也稱得上女中豪傑。
說回陳景然,春風裏的院長。
我打心眼兒裏看見他就煩,孤兒院裏孩子都走光以後就更煩了。
他最愛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孩子,你隻是有病。要相信自己,你並不比任何人差。”
這次就更誇張,在吃中午飯呢,直接張口就來,且熱淚盈眶。
“有救了,林壞,你有救了!”
鬼使神差般,我抄起一旁的水壺直接倒了下去。
………………
進號子的第一天,我沒有絲毫不適感,隻是住的不是大通鋪讓我有些意外。
雙人間,羨慕吧!
“喂,傻狗,還不趕緊過來拜碼頭!”
我一嗓子過後,那人沒什麼動靜。依舊靠在床上,胸前一本不知道從哪個渠道搞來的顏色周刊,看得很是入迷。
敢無視我?我有那麼好無視嗎?
左右看了看後,發現唯一趁手的工具就隻有剛領到的牙刷了。
握緊牙刷,我一臉壞笑走了過去。
今後的倒黴蛋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