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應和,她慢慢便也不說了:大夥兒一道上課,杏兒是啥行徑,她何嚐沒看在眼裏?要真是那等歪心眼、行事不正的小人,早給大家聯手逐出課堂,哪裏容得她到如今?
小姑娘們酸溜溜的小心思不是啥大事,連昭仁都不愛管,倒是宜安、含芳幾個私下裏趕著杏兒叫大嫂,臊得杏兒落個大紅臉。
含芷更厲害,直接搬去與杏兒同睡,道:“你要是給人欺負了,我哥哥要心疼,索性我替他看護著你。”
杏兒一邊給含芷通頭發一邊笑:“是,民女多謝郡主娘娘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的郡主娘娘便撒嬌:“杏兒姐姐,把你的玫瑰露與我衣裳上多灑點。”
“灑太多味兒重,反而俗氣。”
“我又不這會子穿,灑上晾起來,明兒早上香味散了,隻留下若有若無的清香,那才好聞呢。”含芷很講究。
杏兒認命地給含芷熏衣裳,嘴裏道:“我怎麼覺著,你拿我當老媽子?”
含芷嘿嘿笑,張開手抱住杏兒:“怎麼會?我心裏,你就是我親姐姐呀!”
她可哄不過杏兒,當日在鄉下時,如真每要杏兒幫忙做某事,就滿嘴裏好姐姐最最好的姐姐,要調皮搗蛋時,就管她叫杏兒,連姐姐二字也不加。
含芷與如真不愧堂姐弟,哄人的話都一模一樣。
杏兒伸手把含芷抱到床上,她因練箭,手臂力氣不小,含芷羨慕不已:“我什麼時候才能和你一樣啊?”
“再等上十年吧。”杏兒順手一比,含芷站到床上,才勉強比她高出半頭。
不過含芷是北人,將來長大了,個子隻怕比杏兒這個南方人還要高些。
和圳滿以為如今發信去青柳鎮,等柳義兩口子到京城,非得拖延一兩個月不可,誰知沒過兩三日,他去學裏上課,待散學後杏兒拿出一封信道:“我爹娘早在路上,我估摸著時間,再七八日就能到。”
原來早在和圳表白心跡當日,李青鬆便寫信回去,杏兒等了將近一個月才回應和圳,這時候她爹娘早在路上了。
和圳又欣喜又緊張,不禁傻乎乎道:“依你看,嶽父嶽母能歡喜我麼?”
杏兒瞟和圳一眼:“我爹娘你又不是沒見過。”
在鎮上時,李彩鳳可喜歡和圳喜歡得不得了,柳義礙著和圳是皇孫,不好露骨地巴結,可平日裏也沒少照顧他,話裏話外也誇過他多少回。
不過親戚家孩子和毛腳女婿是兩回事,和圳哪能不緊張。不光他緊張,杏兒也緊張:“我沒問過爹娘,便應下你,隻怕他們難過。”
尤其她家隻她一個女兒,她外嫁便不能守著爹娘,還不曉得他們要怎麼難過哩。
和圳握住杏兒的手:“你放心,有什麼事咱倆都一道,就是他們難過,我們也總能想法子讓他們高興起來。”
杏兒點點頭,又催和圳回宮去:“眼看天色不早,你回去罷。”
和圳舍不得杏兒,小聲道:“你就曉得催我,不高興見著我麼?”
“你又跟我撒嬌,”這家子兄弟姐妹,上到和圳下到含芷,再到如真、龍鳳胎,撒嬌起來都一個樣。生得太好就有這個好處,杏兒一點兒沒嫌棄和圳,反而摸摸他臉,用哄小孩的語氣道:“我哪能不高興見著你?我巴不得跟你多說說話哩,這不是今兒天色不大好,怕下雪,你早些回宮,大家放心。”
和圳哈哈笑:“你也衝我撒個嬌試試。”
杏兒擰著眉站在那裏,僵了一會兒,惱了:“跟你可怎麼撒嬌啊!”她總不能猴到和圳肩上,讓他扛著她到處走吧?
她跟她爹就是這樣撒嬌來著。
她卻不明白,這般輕嗔薄怒就已是撒嬌了,和圳看著她麵上薄紅心動不已,按了按亂跳的心,神色莊嚴:“那我走了,明兒再來看你,你要保重。”
“明兒要我要去青鬆舅舅家,你跟我一道去。”杏兒爹娘頭回到京城,總要給他們預備好下處才行。
和圳心中自有成算,一回宮便問,信王府早幾年撥給李篾匠老倆口的那個別院還在不在。嶽父嶽母來京城,還要借住旁人家,就是他這個做女婿的不是。
皇家空著的院子多的是,隨手撥出一個也能用,可唯獨這個院子是李篾匠老倆口住過,柳義夫妻兩個才好接受些,免得心裏不踏實。